褪去一些对继国缘一的敬重滤镜,锖兔直勾勾地望着阿织,他观察得很仔细,自然注意到了少女有点松散的衣领。
在他们离开之前还是比较规整的,而现在却好似被无情揉开了一样,有一边变得皱巴巴的。
那因此而露出来的雪白脖颈上,赫然印着一片不太自然的红痕。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刚才继国缘一埋首的位置,锖兔一下子就想到了。
当时红发剑士的头发从旁边散落下来,几乎遮住了阿织大半的身体,所以锖兔其实也看得不分明,现在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已经有了类似的经验,对于继国缘一目前表露出来的对少女的在乎,锖兔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了他又是认错人了。
阿织是同他们一起长大的,她没有像继国缘一一样停滞在了某个时间点,然后又因为某个契机苏醒,而是一年又一年地慢慢成长。
他们一起度过的记忆不是虚假的,少女也和正常人类没有区别……所以,继国缘一和那个上弦鬼一样也认错了人!
锖兔牙关紧咬,面颊不自然地绷紧。
他单膝触地,抬起手想晕开那处红晕,似是要确认什么一样,只是在将将要触及到的时候,又突兀地换了个方向。
他最终用指腹摩挲了下少女的眼尾,声音低哑地反问:“他欺负你了?”
肉发剑士的气息突然变得很危险,他的内心远比外表看起来更加的不平静,眼底渗出蕴藏着琢磨不清的暗沉。
阿织没有看到肉发剑士的表情,她低着头还在平缓气息,闻言先是点了下头,但很快又摇了一下。
点头无疑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但阿织紧接着跟着的那个摇头又否决了自己。
说到底,始作俑者当时已经失去意识,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显然只是一个巧合,这代表着阿织不能把所有的错处都安在继国缘一身上。
但她也不想怪自己太迟钝太弱小,没有及时躲避开才导致了这个局面。
阿织:“…………”
她不是没有小脾气的,心里叭叭个不停:【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000不敢否认,它也挺后悔的:【是的,都怪我!】谁能想到哇,几百年没见,这个人竟然变成这样了。
少女表现出很懵懂很矛盾的样子,好似是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欺负,明明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一个问题。
事实上,锖兔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口,他只觉得热气上头,神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让他处在危险的边缘。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少女会选择维护这个人,就算是几百年前先辈之间有牵扯,那也与阿织没有什么关系。
肉发剑士抿着唇继续追问,有种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气势:“那为什么哭了?”
阿织从他的语调中听出来了些郁气,她望着地面,浓密的睫羽惹人怜爱地上下抖动,片刻后又慢吞吞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