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继国岩胜突然扬起视线,在和室的门慢慢打开时,他迎着那张因发言被打断而明显不满的脸,浅笑着说了句话。
“——啪!”
非常响亮的巴掌声猛地炸开,紧接着,一个苍老却因狂怒而扭曲变调的咆哮传了过来,打破了沉寂。
阿织拿着的书差点脱手,她僵立在了那里,瞳孔里映照着这惊骇的一幕,像是突然被强光照懵的夜行小动物。
她捂住了嘴唇,眼睛也慢慢湿润了。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打中,老家主一下子愣住了,高高扬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粗喘着气。
实际上,在继国岩胜继承家主之位后,他再没有动过手了,只是今天他听到了大逆不道的话。
最后,他咬着牙说道:“做你该做的事,不要让继国家族蒙羞!”
没等继国岩胜回答,他像是被什么追赶似的,匆匆转身离去了,连站在门口的阿织都没注意到。
阿织眼睁睁看着那人走远,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场景也模糊了。
“………”
继国岩胜维持着偏着头的姿势,身形始终笔直,他垂着眼睑,遮住了眸中翻涌着的风暴,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一尊冷漠的石像。
片刻后,他余光像是看到了什么,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服,然后站起身,缓缓走到了门口。
“阿织,进来吧。”继国岩胜的声音沙哑且干涩,像砂纸摩擦过石头。
清晰的红痕在他的脸上迅速浮现了出来,甚至能看清楚明显的肿胀,那抿着的唇角也隐隐渗出了一抹鲜红。
真正看到继国岩胜脸上的惨状后,阿织瞳孔震颤了下,那充满眼眶的泪水也随之滑落到脸颊,无措地说道:“你流血了…”
柔软的声音带着天然的怜悯。
修长的手指穿过少女的头发,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明明是自己挨打了,需要安抚的人却是阿织。
“抱歉,吓到你了。”继国岩胜语气里竟有几分生涩的歉意,他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嘴角的血迹。
双生子极为相似的脸上满满都是疲惫,甚至还带着一种没隐藏好的脆弱,眉宇间沉淀的威严与深沉都消失不见。
“没、没有……”阿织慌乱地摇头,目光不由自主得落在他脸颊的红痕和嘴角凝固的血迹上,眼睫濡湿,鼻尖抽动了一下,“怎么能打你呢?”
即便是不明缘由,她肯定也是会站在继国岩胜这边。
继国岩胜始终注视着阿织,看着她抿着的嘴唇,看着她惊慌如小鹿的眼神,心中那份扭曲的情感竟然被满足。
他用带着血渍的手指轻轻擦去了她的眼泪,然后扶着她的肩坐下,单膝跪地:“阿织。”
暮色漫过廊檐,阴影被拉得越来越长,圈在两个人的周围,像是冰冷的牢笼。
继国岩胜声音很慢,他用足够的时间等待着阿织那双漂亮眼睛与他对视上后,才不紧不慢地接着往下说:“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小姐,请再稍抬手臂。”年长的侍女在她身后恭敬地低语,拉住最后一根系带。
阿织懵懂地抬高手臂,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人偶,任由侍女用华贵的衣服去妆点她。
………
“继国家族需要一位主母。”年轻的家主放低了声音,单膝跪在她面前,像是在祈求,“只需稳定形势,我也好向父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