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震惊:“这种东西不该存在!它违背了序列之上最基本的平衡原则!”
“所以我从未开启过。”洛恩走到终端前,插入那块从别墅带回的芯片,“但现在,我必须打破规则。”
数据加载完毕,屏幕浮现一幅动态星图般的结构??十二条光线汇聚于一点,其中十一条黯淡断裂,唯有一条依旧明亮延伸,终点标注着两个字:**镜屋**。
而在这条路径周围,浮现出数十个交错节点,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次关键抉择。
“看到了吗?”洛恩指着其中一个红色标记,“三天前,黛西曾出现在城西旧剧院。监控显示她独自走进去,再没出来。但系统推演指出,在那一刻,她其实进入了‘镜像夹层’??一种通过语言频率打开的空间褶皱。”
克莱恩瞳孔收缩:“你是说……镜屋已经掌握了局部现实改写技术?”
“不仅如此。”洛恩调出另一组数据,“每一次‘纯语者’被捕获,都会在命运线上留下烙印。这些烙印彼此共鸣,形成一张网。而这张网的中心……”
画面切换,显示出贝克兰德市中心的地图,红点精准落在一座废弃教堂上??圣玛丽亚隐修院,二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全部修女,此后再无人敢靠近。
“那里现在是空的?”克莱恩问。
“表面上是。”洛恩冷笑,“但实际上,它的地下结构比表面大十倍。我查过城市基建档案,那里的排水系统通向未知区域,坐标与‘镜屋’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吻合。”
他转身走向武器库,拉开一道厚重铁门。里面陈列着各种改造装备:拳套缠绕着雷电导线,斗篷内衬缝有反占卜符文,还有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枪管呈螺旋状,弹巢透明,每一颗子弹里都悬浮着一小团跳动的影子。
“‘影噬’不是唯一一件非凡武器。”洛恩取下那把手枪,“这是我请一位堕落炼金术士打造的‘魂钉发射器’,专门用来钉死逃逸的灵魂投影。另外……”
他掀开地板暗格,取出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封面上写着一行小字:《命运语法??论语言如何塑造现实》。
“这是我在拍卖会上偶然得到的残卷,作者署名‘第一位纯语者’。里面提到,远古时代人类并未拥有统一语言,而是每个人都能用自己的话语创造微小现实。后来‘始言之主’降临,统一名词,才有了今天的秩序。但它并非真正的创造者……它是窃贼。”
克莱恩呼吸急促:“所以镜屋的目的不是复活它,而是……取代它?”
“准确地说,是成为新的‘命名者’。”洛恩合上笔记,“他们需要十二名纯语者,完成‘全语闭环’。前十一人提供语言基因模板,最后一人??黛西,则作为‘活体词典’,承载所有词汇的原始发音。当她在镜像世界中被完美复制,原体死亡,副本便会自动升格为‘新语言之母’。”
“然后整个世界的语义体系会被重写。”克莱恩喃喃,“一句话就能让人忠诚,一个词就能让人死去……”
“所以我们必须抢在午夜前行动。”洛恩穿上黑色战术外衣,将魂钉枪别在腰间,“而且不能只摧毁他们的基地??要斩断他们的‘语言锚点’。”
“什么意思?”
“任何大规模现实扭曲都需要支点。”洛恩打开通讯器,接通工厂AI,“通知B组,执行‘焚词’计划。目标:全市范围内所有公立学校的语言教材,图书馆古籍部,报社存档室……凡是记载标准弗萨语语法的文本,全部焚毁或替换。”
“你疯了!”克莱恩喊道,“这会引起社会动荡!人们会失去沟通能力!”
“短暂混乱总比永恒奴役好。”洛恩踏上电梯,“况且……我不是让他们失去语言,而是逼他们重新学会思考。当没人知道哪个词才是‘正确’的时候,‘始言之主’的权威也就崩塌了。”
电梯上升途中,命运共振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屏幕上,原本明亮的“镜屋”路径开始闪烁,随即分裂成三条:
第一条通往教堂,标注“陷阱”;
第二条深入海底隧道,标注“诱饵”;
第三条则消失在一片灰雾中,仅剩几个字:**你早已身处镜中**。
洛恩浑身一震。
他猛然想起那枚铜质徽章上的倒影??为什么镜中的他会是无脸的?
因为他看到的,从来就不是过去的自己……而是未来的复制品。
“不好!”他猛拍紧急制动钮,“我们被骗了!这里不是工厂!”
话音未落,四周墙壁开始融化,金属变成纸张,仪器化作墨迹,整个空间如同被水浸湿的画卷般剥落。
他们站在一间四壁皆镜的房间中央。
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一个洛恩,穿着不同的衣服,做着不同的事:有的在签署合同,有的在开枪杀人,有的跪在地上抱着尸体痛哭……而正中央那面最大的镜子,映出的却是他小时候的模样,牵着黛西的手,走在雨后的街道上。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温柔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