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鸢的声音充满了哀伤与欢愉。
无尽的拉扯中,女子柔软的饮泣声,响了不知多久。
一晌贪欢。
荷塘之外,清凉的月光无边无垠,覆盖了乾坤万物。
静谧的荷塘里,唯余风波平息的潺湲水流声。
沈栖鸢似一块破碎的美玉,惨然无力地晕睡在怀中。
时彧的心跳一直到此刻都如同战时催发士气的鼙鼓般炽烈,他在水下的手,将沈栖鸢柔软的腰肢搂着,看着女子惨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少年胸中暗流涌动,黑眸震颤。
他居然真的……
“沈家妹妹!”
一道突兀的呼唤声,惊动了时彧的思绪。
那声音极其熟悉,时彧曾与之打过交道,尚书令夫人柏氏,她来了。
已经恢复了七分清醒的时彧,立刻看向怀中晕迷未醒的女子。
这才突然间明白,为何本来绝无可能出现在玉树园的沈氏,会突然现身此处。
他方才一直以为似梦如幻,几乎不敢置信。
原来竟是真的。
与他解毒的,是沈氏。
柏玉带着婢女,绕着堤岸走了几遍,也不见沈栖鸢的踪影,心中又急又怪异。
“好端端的怎会不见了呢?”
侍女红荔宽慰道:“夫人莫急,兴许是沈娘子等不到夫人,已经自行出园去了。”
柏玉急得跺脚,掀开红荔上前来搀扶的手臂,“我怎能不急,人是我带进来的,辛夷亭那边已经找遍了,也不见踪迹,要是弄丢了沈栖鸢,我向谁能交代!”
红荔又道:“离宫有三个门还没找,夫人,不如让奴婢去宫门询问?”
只能如此了,柏玉咬唇,“分头去找。”
沈栖鸢的身份,不宜在离宫曝光,现在说要发动离宫的守备,去找一个来历陌生的女子,只怕不能不引起人的注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宜那样做。
岸上的人声逐渐远去,水中的时彧也缓缓舒出一口气。
幸得柏夫人不是不知轻重的,擅自把沈氏带到这里来,不曾想过走漏她的身份。
时彧垂下浓黑的眼睫,看向怀中仰躺晕倒的沈栖鸢。
她脱力晕睡着,苍白的脸蛋上布满了汗水,时彧舀一些水,替她擦洗掉汗珠,抱住沈栖鸢从荷塘里爬上岸边。
时彧的力量也没恢复多少,那碗葡萄酒是太后准备的,里边放了什么药只有太后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