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姜,”加百列保持一段距离,站在她的几步开外,他抿了抿唇,如同第一次识得情感般,尝试地作出关心,“很痛吧?”
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某一个瞬间,印姜先知般预感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分界点。
她无声地张嘴,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答:“疼是肯定会疼的,但我可以忍耐。”
“刚刚,你冲我大吼,是因为实在忍耐不了,所以只能这样宣泄情绪。对么?”加百列断断续续道,忽地深吸一口气,“我的所作所为比那些异兽造成的伤害更加恶劣,我比它们更讨厌,所以你不想要我了,想把我丢掉。”
“?”印姜眯了眯眼,“你很在乎这点么?”
“嗯。”加百列郑重地应道。
“好吧,我实话实说,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牵扯了,行么?本来就是互相帮助搭伙求生,你冒犯我,违逆了我的底线,还要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加百列小声道:“可你之前没有说过。”
“这是常识。”
“对不起,没人教过我……”
“那欺骗呢?有人教你骗自己的救命恩人么?”
加百列不说话了。
印姜翻个白眼继续讲自己的发现:“我看到异兽群中——”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加百列忽然开始脱起了衣服。
一件件脱下去,很快不着寸缕,印姜瞪大眼睛,立马警惕起来:“你干嘛?穿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给你治疗你会生气,但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求求你教我一次,一次就好,我立马能学会。”
加百列的语气平静地可怕,手掌捅入肩膀,一模一样的位置,比印姜之前更严重的伤出现。
他把自己捅了个对穿。
然后是脖子。
就像那天他不小心杀了耶耶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一样,哨兵仿佛没有痛觉,手指捅入咽喉。
气管肯定是断了,因为他的呼吸断断续续,像破损的风箱。
声音含糊不清,咕噜咕噜,仿佛烧开的水。
加百列健硕的身体上淌满了血,源源不断,仿佛穿上一件血纱衣。他如山倾覆般稳稳跪下来,依旧保持之前的距离,看着印姜。
血还从他嘴里往外冒。
跟个人体喷泉似的。
印姜……
印姜佛了。
她早该知道的,哨兵就是这样。
本来应该生气的,但看着眼前的“喷泉”,又觉得和傻子生气有点浪费情感。
印姜揉了揉太阳穴:“我没生气,你先尽快愈合。”
倔强地盯着她。
印姜真没招了。
她只能顺着哨兵的想法,尽量回避“喷泉”的液体站到他身旁,想了想,摁住他的后颈将其往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