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桓灵却并不这么以为。
她的眸子盈满了水光,似清晨盛着露水的芙蓉花,看向他的眼神里还带着疑问。
梁易大步走近,握住女郎白皙的素手:“阿灵,对不起。我真
的没信,一点都没信。不想你知道,是怕你生气。”
女郎眨眨眼睛,泪水就随之落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总是让三郎带话?你一点也不想我。”
梁易往前走了几步,步子很快很急,重重地踏在地上。到了女郎跟前,他又停住了。
他急切地为自己辩白:“阿灵,我,你知道我的。有的字,我不会写。会写的,也很难看。就算写了,也看不明白。我很想你,日日都想你。”
“就为这个?”桓灵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日子,她为了这些事辗转反侧,心思千回百转。桓灵曾经不能理解桓荧为了谢霁伤怀。在她看来,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不值得为他浪费心思。
可如今,那些事还是扰乱了她的心绪。
桓灵理解不了梁易,幼时她的字也很不好看,被二哥笑像虫子爬。可随母亲回宣城郡老家时,她也会给留在建康的父亲写信,并不担心自己的字难看,会被父亲斥责。
桓氏贵女生于钟鸣鼎食的大族,生来便享有一切,比起司马氏的公主还要风光无两。所以她自信坦然,她理解不了梁易的所思所想。
梁易是一个出身微末的成年男人,纵使这些年通过自己的努力有了显赫的身份。可面对桓灵,他骨子里仍然有着自卑,仍然怕被嫌弃。
更何况,桓灵自小接触过多少文采风流的士族儿郎。他只好将自己这些不如别人的地方都尽量藏起来,才能更心安理得地站在桓灵身边。
他缓缓伸手,用粗粝的大手为女郎擦去脸上的泪水。
他的手比起之前,又黑了一些,粗糙了一些。战场的风霜并不因他是大将军而对他怜悯几分。
“对不起,我太笨了,我想错了。”
“没错!你就是笨死了!”桓灵呜呜地哭了起来。
梁易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地为她擦着泪,小心哄着:“我会改,都会改的,再不这样了。别哭了……”
女郎哭泣声未停:“呜呜,你的手怎么又变糙了?摸得我的脸好疼呜呜。”
梁易又慌乱地从怀里扯出一个帕子,隔开自己的手指和女郎娇嫩的肌肤,将桓灵脸上的泪痕擦干。
“你真的知道错了?真是你说的这样?真的没有再编出谎话来骗我?”
梁易急切地保证:“真的,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怀疑你。”
女郎泪眼汪汪:“真的?”
“真的。”梁易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紧紧地搂着。
“你这个闷葫芦,你总是什么都不说,总是叫我猜来猜去!”女郎恨恨拍打着他的后背,似是要将这几个月心底的不快都发泄出来。
不知她胡乱捶打到了哪里,梁易闷哼一声。
“怎么了?我的力气有这么大?”
以往她这样打过梁易多少回了,他从来都是一声不吭,桓灵登时便察觉到了不对。
梁易笑笑:“没事。”然后他低着头,想去亲女郎哭得红扑扑的脸。
但很遗憾,他的动作慢了,没能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