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一群草包,没有半分用处,放在此处反而碍事。”徐若山盯着面前两人,“杀吧,想必你是知道的,死的越多,天地之间聚拢的气运便越多,本座能否问道,只看两位能不能从这九曜山中杀出去了。”
话音未落,徐若山已经提剑冲来,他眼中全无扶风焉,只死死盯着贺亭瞳,“你已得徐若水的传承,让本座看看,千年已过,他的剑术是否还是那般无懈可击。”
“这里我来。”贺亭瞳冲向徐若山,“阿扶你去前面拦人!”
“剑!”扶风焉将手中佩剑丢给贺亭瞳,“我马上回来。”
抬手接过长剑,贺亭瞳与徐若山接招,只一瞬间,他便察觉到此人剑术与徐若水不说如出一辙,但也是冲着破解的方向去的。
在无数人的口中和回忆当中,徐若山与徐若水一直都是关系不错的兄弟俩。毕竟徐若山会在同伴提议杀死徐若水时阻止,也会在史书上为自己的兄长留下一笔好名声。
毕竟是年少时相依为命,是长兄千辛万苦带着他们讨生活。
一个人再怎么畜生,也不至于对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产生仇恨的情绪。可贺亭曈从一开始,从拿起若水剑的那一刻,便发觉徐若山朝着他发散而来的滚滚恶意,不单单是对着他的,更多的反而是对着徐若水。
“你想杀的人究竟是我还是若水道君?”长剑在空中散开水雾,贺亭曈御风而起,看着薛行殊面容后那双属于徐若前眼睛,冷声道:“你嫉妒他,就算他死了几千年,时至今日,你依然记恨着他。”
第209章仙盟(二十八)
仙盟成立千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到了九曜山。
山脚下五大世家聚集,义愤填膺,扶风焉手持天地烘炉,孤身对上山下众人,山顶上,贺亭瞳与徐若山打的你死我活。
虽然手中没有若水剑,但贺亭瞳在九幽的那几十年里却是实打实将徐若水的剑术尽数学了过来。
起初因为他学的东西又多又杂,还被徐若水说过他的剑招是一棵歪脖子树,这里拼一点,那里接一点,肆意生长,虽然实用,但用起来实在不算雅观。
贺亭瞳被他修理了二十几年,总算从一颗歪脖子树变得能入徐若水的眼了。
不过他得若水道君真传后,却还从未实打实动用过从剑术中悟出的道境。
手中握着扶风焉的长剑,其实还有点不太习惯,毕竟若水剑的手感沉沉的发着冷,远不如天地悉皆归做工来的精巧,灵力灌注入长剑之中,贺亭瞳在一瞬间,几乎听到了另外一边某人的呼吸声,这让他有点不自在。
徐若山横剑在侧,饶有兴致地盯着贺亭瞳,看着青年掌中灵剑绽出灵光,周身涌动着如同水波一般的透明纹路。
道境,若水。
如同一滴雨水落入湖面,几乎可以看见圈圈的涟漪,水雾朦胧,转瞬间淹没整个九曜山,徐若山借用薛行殊的身体,亦是在同时间开启识海心域,道境,重山。
山与水,厚重与轻盈,两股灵气在空中不断纠缠,吞噬,恰似一场千年前未曾分明过的胜负。
“徐若水有没有同你说过,千年前最后一战,他与本座在九曜山比试之时,是他输了。”徐若山的声音低沉,却透着股得意,看样子他确实对那一场比试的战果相当满意。
贺亭瞳充耳不闻,只是将剑意释放,学着徐若水教自己的法子,将神魂沉浸入每一寸风雨之中。
徐若水从未对他说过自己从前的事,贺亭曈也不怎么去问,徐若山万分在乎的东西,贺亭瞳根本不在乎。
他深知一时间的输赢被太多的因素所决定,他自己是从千万次失败和跌倒中爬起来的人,早过了同人一争高下的阶段,他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拖,拖到薛行殊的躯壳承受不住,拖到一个消息来临。
“你的境界不过十五境,这般消耗下,你的道境可以维持多久?”徐若山轻讽道。
贺亭曈提剑而上,体内灵气正通过与扶风焉神识的纠缠源源不绝补充过来,“到你死!”
*
天地烘炉不愧是神朝的镇国神器,此物当中曾经熔炼过太多灵物,满是煞气,在神朝覆灭之后,是当年的大光明寺主持费尽心力将其收回化煞,可惜一千多年过去了,那青铜鼎内烈火犹燃,不受半分佛门熏陶。
直到今日重新落到扶风焉手中,只是轻轻抚过,巨鼎内烈火重燃,原本形状保持多年不变的鼎在扶风焉手中变大变小,仿佛玩具。
五宗此番过来是处理徐静真的,不是过来送命的,生怕被扶风焉抓去天地烘炉里烧掉,一时间九曜山中与山脚下陷入了僵持。
扶风焉一人站在九曜山门入口上,衣袂飘扬,俯视支援而来的一众仙家,冷声道:“入此门者,死。”
两厢对峙之时,徐静真道心重塑,终于从入定中清醒。
舟堇生正在旁边缝合脖颈上的缺口,只是一时出神,他身边羸弱的青年已经直起身朝着山下奔去,动作无比快速,险些看不出他身受重伤。
“你去何处?”舟堇生顾不得歪掉的脑袋,动用道境一把拽住徐静真的胳膊,“如今已无法善了,你下去也无用,找个时机跟我走。”
“阿堇。”徐静真忽然道,而后朝着舟堇生粲然一笑,这样灿烂的笑意已经许久没有在这张憔悴的脸上出现了,这一瞬间,恍惚叫舟堇生想起少年时的徐静真。
只是一晃神,舟堇生便被徐静真缠在手腕上的白缎束缚,再难动弹。
“你设计我!”舟堇生大怒。
“你可以催动鬼奴印控制我。”徐静真盯着舟堇生缓缓道,“杀了我,或者强迫我解开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