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那位盟主倒是未曾娶妻,只是徐氏向来只修无情道,从前也不是没有傅氏女被杀妻证道的。
说法是没有的,家主向来窝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些被送去联姻的少爷小姐,鲜少有善终的。
简直就像有什么红颜薄命的诅咒一般。
*
一间小黑屋,伸手不见五指,傅白榆被缚灵绳困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他看不见,脑子里便会想起外界对于青阳殿主的众多传闻,杀人如麻,睚眦必报,手段酷烈,刑堂深造,能把人剥皮做灯笼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传言在他脑子里一瞬间过了一遍,后背顿时密密麻麻起了一层冷汗。
他摇着椅子痛苦大喊:“张对雪?相里灵?泽!你们在哪?放开我!”
“我真没想过相里玄会跑啊!我以为他快死了,他说他喜欢他弟,我哪里知道他居然会对自己亲弟弟不伦,我当时只觉得他这个搞自己亲弟的人好恐怖,想扛着我妹逃跑,我真没想到上面有封印!我也没看见无歧路的邪修啊!”
“苍天啊!我真不是邪修!我真不是故意的!”
房间里一片死寂,静的只能听见他崩溃的呼喊声。
“少君?少君!”
“救命啊!救命啊!!”
“天杀的相里灵泽你是不是蓄意报复我,想搞冤假错案?我们在青云书院无冤无仇吧?这么多年我谨小慎微也没得罪你们吧?”
“这是莫须有!这是欺人太甚!”
……
一个时辰后,傅白榆口干舌燥,声音低哑,他垂着脑袋有气无力道:“早知道你们这么整我,就不配合了,我一定负隅顽抗到底。”
“有灯吗?给点光也行啊……”
“来口水也可以吧……你们要渴死我吗?”
“算了,我承认了,我认罪了,我是看相里玄可怜,所以故意没关门,想着他脑子灵光有办法自己逃出去,但我真的和无歧路没关系,我不认识舟堇生。”
……
“对我用刑吧,就开个门,总不至于剥皮萱草,也不至于五马分尸吧?”
“警告你们,我是傅氏嫡子,我上头有人,今年少君巡游点了我为引路人,你们这么关我,耽误了时辰,可是要倒大霉的!”
呲啦——
火星迸溅,光线忽明忽暗,傅白榆疲惫抬头,看见两张惨白的脸贴近他,阴恻恻笑。
傅白榆眼睛有些不适应光线地眯起,看见杵在他面前不吱声的两人,哽咽道:“相里灵泽,张对雪,你们好狠。”
“陈小雨,再叫我相里灵泽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一个声音冷冷道。
“雨兄莫要这般粗鲁,傅公子你放心,我等同窗一趟,又是熟识,多少会给你留些颜面。”张对雪手中的灯火一闪一闪,声音也显得柔和甜美,让人如闻仙乐,傅白榆眼眶一红,正想说不愧是同生共死过的好伙伴,就听见对方话音一转,“不过此事可可大可小,大些便是你勾结无歧路谋杀相里氏圣人,罪同相里玄,移交仙盟刑堂处置。”
傅白榆:“你们这是污蔑!是构陷!”
陈小雨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放心,还有小的呢,你若听话,自然也可以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你今日便可带队离去,只有一点……”
傅白榆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颤颤巍巍道:“你们要干什么?”
“巡世时带上我。”一张白惨惨的假面从黑暗中飘了出来,傅白榆顿时一个激灵,从后背到头顶,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冒出来,他抖着声音,颤声问:“你是谁?”
“傅公子当真想看吗?”笑吟吟的声音响起,傅白榆脑子里嗡地一声,思维模糊成一片。
他看见那面具后头的系带散开,他眼瞳骤然惊恐放大,他猛地一缩,闭上眼睛,“不看不看,我不想看!”
下一秒,他眼皮被人扒开,面具摘下,一个在记忆中死去很久的人出现在他眼前,一如往昔。
“迟啦!傅道友,要么帮我,要么大家同归于尽。”贺亭瞳冲着他笑,“做个决定吧,生还是死?”
傅白榆唇角颤抖,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贺亭瞳啧了一声,“选不出?不然丢铜板吧,花面生,字面死。”
叮当一声,铜板被抛出,飞了很高,还未落下时,空房间内其他人听见傅白榆笃定的声音响起:“你是回来救少君的。”
贺亭瞳一愣,铜板掉在地上,花纹朝上,傅白榆用脚尖翻了一面,还是当年那枚错版的花钱。
“你没死……真的太好了。”傅白榆忽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迎着其他人狐疑不信任的目光,他头皮一麻,怒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看起来像那种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卑鄙小人吗?”
“不像吗?”陈小雨反问:“其实挺像的吧,你在青云书院花天酒地,奢靡铺张,瞧不起这瞧不起那,和相里玄,谢玄霄狼狈为奸,完全就是一个……王八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