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她认真地叫了她的名字,“我想,有些误会,我应该要跟你说清楚。”
“你说。”慕容墨染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我和你,不一样。”慕容衿雪的语气清晰而冷静,带着她一贯的理性,“我感激他,发自内心地感激他。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更像一个父亲一样,在我人生最关键的时候,给了我依靠和方向。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是真正的对我好。”
慕容墨染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然后呢?”她问。
慕容衿雪走到她面前,眼神坚定:
“我想和你一起去找他。但我们的目的不一样。”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做一个没有良知的人。他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我们不能全都弃他而去。最起码,我要亲眼确认他,还是好好的,平安无事。这就够了。”
这番话,像一阵清冷的风,吹散了慕容墨染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和可能的嫉妒。她明白了,慕容衿雪对文时默的感情,是纯粹的感恩与亲情,不掺杂任何男女之欲。她是一个清醒的、知恩图报的同行者。
慕容墨染看着慕容衿雪,良久,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
这一刻,姐妹二人在这间狭小的宾馆房间里,达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与同盟。她们将为了各自心中那份不同的、却同样沉重的情感,共同踏上茫茫的寻人之路。前路未知,但至少,她们不再孤单。
文时默和那个神秘的女子一同进入了宾馆的房间。这是一个标准的大床房,陈设简单,空间不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文时默将自己的小行李包放在靠窗的椅子上,目光再次落在那个正饶有兴致地打量房间的女子身上。
李疏影。
这是刚才在前台,他眼角的余光从她身份证上捕捉到的名字。一个很有意境,甚至带着点疏离和诗意的名字。可他在脑海里搜寻了所有角落,对这个名字,以及这张脸,都毫无印象。
“李疏影。”他念了出来,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她回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叫这个名字。
文时默看着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你这个人,跟你的名字一样,像个鬼一样,飘来飘去的。”
神出鬼没,难以捉摸。
李疏影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评价,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模仿着古人抱拳的姿势,略显滑稽地拱了拱手:
“过奖,过奖。”
文时默走到床边坐下,抬头看着她,决定把话挑明,语气里带着一丝男人本能的、略带侵略性的试探,尽管他并无此意,更像是一种反击:
“跟我住一个房间,你就不怕我……”
他话没说完,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李疏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文时默,特别是他还缠着纱布的头部,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你?”她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戏谑,“别说你现在受伤了,就是个囫囵个儿的你……”
她故意顿了顿,然后伸出食指,在他面前轻轻地、带着点侮辱意味地摇了摇,红唇轻启,吐出后半句:
“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话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般的客观事实。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奇异。文时默看着她那副笃定的模样,以及那根摇晃的手指,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个女人,不仅身手不凡,而且对他的底细,恐怕了解得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她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基于某种“了解”之上的绝对掌控。这场共处一室的博弈,从这一刻起,已经悄然开始。而他,似乎暂时处于绝对的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