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疏影正在收拾医药垃圾,闻言头也没抬,用她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小得意的语气回道:
“你猜啊?”
文时默看着她,认真地总结了一下他目前的观察:
“你好像什么都会。会唱歌,会处理伤口,”他顿了顿,想起她那诡异的身手,补充道,“还会打架。”
李疏影将垃圾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转过身,脸上又挂上了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里。
“没办法,”她耸耸肩,语气半真半假,“生活所迫,技多不压身嘛。”
这个回答,显然没有透露任何有效信息。但文时默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对于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有些答案,急不来。她愿意出现,愿意帮他,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信号。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她主动揭开谜底的那一刻。
慕容墨染和慕容衿雪经过那次深入骨髓的交心谈话后,房间里那种无形的隔阂与猜疑终于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壮的、并肩作战的默契。
两人轮流进入浴室,用温热的水流洗去一身疲惫与从别墅带出来的污浊气息,然后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关掉了灯。
没有再多言语,她们都知道,从明天开始,将面对的是什么。此刻,她们需要的是绝对的休息。巨大的情绪波动和一天的奔波早已耗尽了她们的精力,几乎是头一沾枕头,两人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开始为未知的征程养精蓄锐。
在她们离开文家老宅,最后一次去询问文时默下落的时候,文母看着这两个执拗的女孩,尤其是慕容墨染那仿佛找不到人就绝不独活的绝望眼神,最终还是心软了。她趁着文父不注意,将慕容衿雪拉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而清晰地透露了最关键的信息:
“他去了G市。更多的,阿姨也不能说了。你们……好自为之。”
就是这简单的几个字,为姐妹二人指明了方向。
于是,这两个曾经人生轨迹看似清晰的女孩,毅然做出了在外人看来近乎疯狂的决定:
慕容衿雪,这个理性、清醒,一直朝着既定目标稳步前进的优等生,为了报恩,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考研机会。她的人生规划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偏离,但恩义重于前程。
慕容墨染,这个承载着文时默最多期望、即将迎来人生最重要一搏的高三学生,为了爱情,或者说为了那份超越生死的依赖,放弃了高考的机会。她的未来仿佛建立在文时默这块基石上,基石不在,一切皆是虚无。
一个为了恩情,一个为了执念。
她们放弃了世人眼中最稳妥、最光明的未来,踏上了一趟吉凶未卜的寻找之旅。
命运的车轮,因此而彻底转向。南下的列车,即将载着两颗孤注一掷的心,驶向文时默所在的G市,也驶向一个完全未知的结局。
换好了药和纱布,文时默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眼前的李疏影身上。虽然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李疏影,可对她的真实身份、具体目的,依旧全然不知,这种感觉就像隔着一层迷雾看风景,让人心痒又无奈。
李疏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双手抱胸,下巴微扬,用她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挑衅的语气说道:
“怎么,药给你换了,还要我帮你脱衣服伺候你洗澡啊?”
文时默心中腹诽: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看起来年纪轻轻,模样也清秀,可说出来的话却百无禁忌,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蹦。
“那倒不必。”他站起身,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我是头上受伤了,又不是瘫痪在床。”
他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被那句话搞得有些窘迫的心情,转身朝着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仿佛自言自语般地低声嘀咕,但那音量又刚好能让李疏影清晰地听见:
“啧,你这个保镖……不会这么尽职尽责吧?洗澡你也要守着?”
这话一出,文时默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空气凝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