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呢,“勤快妈妈”在学校里已经不新鲜了,如今最受欢迎的是谁家的“漂亮妈妈”了。
陈夏花还有些担心小二,“他是不是小了点?”
庄玉春才四岁,离他五岁还早呢。
乡下家里人多的,一个屋里要住好多人的,孩子跟爸妈一个被窝睡到半大都是正常的。
庄玉春睡觉还喜欢掀被子,睡觉不老实,才开学没多久,他们还穿得棉衣呢,小兄弟自己睡,睡两天就要感冒了。
庄民国想了想,往后退:“那等天热的时候在把他们挪过去,夜里掀被子也比这个天好,我们在起夜多看看。”
陈夏花点头:“行,到时候送,下午我不上工,去后边林子里砍些竹子来。”
他们家住得偏,庄民国又隔三茬五往公社送菜,次数多了总是要撞见人的,昨天村里的碎嘴婆子田婆子就扒他们的竹墙往里边看呢。
陈夏花看过去,田婆子还问呢,说,“你们家菜地里种什么好东西了,见天的往公社里送菜的。”
竹墙严丝合缝的挡着,又高,田婆子看不到里头的样子,还是把陈夏花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他们家的菜地,在陈夏花眼里,那是“金疙瘩”呢。
竹墙一倒,他们家的“金疙瘩”就要散,财就散了。
庄民国才把卷心菜给送完了,下半个月只收拾菜地,不送菜了,要到下个月三月中,地里的黄瓜和莴笋才开始往公社送过去。
黄瓜和莴笋都是四月才有的菜,他们种得早,在菜地里花了不少心思,竹墙一倒,就能看到一排排的挂了青果的黄瓜和莴笋。
他们是要给大儿玉林兄弟两个攒学费的。
“你砍回来,下了工回来我去加加固。”
庄民国有一把子力气,他做完了活,提早就下了工,把陈夏花砍回来的竹子挑一挑,捆好抱了过去,把菜地四周松动的竹排加固稳固,四周角又添了几根竹子支撑,用绳子把竹排捆着,一排跟人高的竹排坚实的伫立起来。
用竹子把菜地拦着不是庄民国一家这样做,村里不少人都把菜地给围了的。
城里的工人们要吃菜,他们菜地的菜能往公社里送,把菜地围着,防人,还放别人的鸡飞了进去。
前几年工人家庭刘家还没成工人家庭的时候,工人刘大壮同志还不是工人的时候,工人母亲刘三婶为了菜地一颗被鸡啄了的菜跟工人家庭的邻居还打了一架。
如今工人刘家是双职工家庭了,刘三婶就不在乎一颗菜两颗菜了,田婆子跟她说庄家的菜地捂得严实着呢,工人母亲刘三婶就瞥了嘴儿,“不就几颗菜吗,多大的事儿。”
她还说呢,“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吃不得苦,现在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了吧,我娘家侄女配他那是正正好的,还不领情呢。”
庄民国这个“小学生”看不上工人母亲刘三婶娘家侄女这个事儿能叫她记一辈子的。
也就是上辈子庄民国买了社保,关了工资,是“小老板”的爸爸,工人家庭已经比不过老板家庭了,工人母亲刘三婶才不说庄民国没娶她娘家侄女是“不识抬举”了。
田婆子一心要巴上工人家庭,沾工人家庭的风光,“可不是,扣扣搜搜的,谁家还缺一颗菜的。”
“他婶子,你家那个工人媳妇好命呢,嫁到了工人家庭,自己又是当工人的,今年就该生了,肯定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工人同志是不住在村里的,公家分房子给他们住呢,两个人一个月工资好几十呢。
田婆子奉承工人母亲都奉承了小几年了,就想着请工人同志刘大壮也给她几个儿子也找个工人活计,吃公家饭,发公家粮的位置。
三月份要开始农忙了。
挖沟、犁田、蓄水,把田收拾好了,就要下种子发苗子,等秧苗出来,等四月初就插秧,家家户户出工都忙了起来,庄民国往公社里送了黄瓜和莴笋回来就要开始上工,下午放学去接玉林他们兄弟的也是他娘向婆子两个去了。
庄民国大嫂刘春枝还跑了一趟,叫两个老的回去。
刘春枝现在可是有“妇女主任”撑腰的人,见他们二房的,平常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眼睛长头顶上,厉害得很。
他们庄家的祖宗都叫她骂过的。
庄民国没让,“家里两个孩子还等着爹娘带呢,大嫂你们四个人上工,还惦记爹娘给你干活?”
刘春枝张口就说:“我养了他们,还不该干活的?”
庄民国就数给她听:“你们家这房子是爹娘找人给盖的,从去年开始还一直上工呢,工分还是爹娘的名字,还没到让你白出钱养的时候。”
“那药钱呢!”
“爹怎么摔的?”
庄炮仗当年是给大房做事的时候摔了腿的,都分家了,按理也该大房全出药费的,最后是他们兄弟平摊的,上辈子大嫂刘春枝没少从他手里打着他爹庄炮仗药钱的名头从他手里骗钱呢。
从一开始的一块两块,到最后一回三块五块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