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彦姿眸光一闪,难以置信地瞧着藏灵。
一起度过的数万天是误会,还是相遇相识是误会?
那天晚上的事是误会,还是将他囚在水牢是误会?
难道他闻彦姿所经受的这一切,在她藏灵眼中看来就是误会二字便可轻轻揭过的吗?
可藏灵没留意到闻彦姿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如今一门心思都扑在文玉身上。
“你放心。”藏灵甚至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想要证明什么,“既是你托付的人,我一定会用心教的。”
文玉眼光闪烁,神色复杂地盯了藏灵几眼。
若说是她托付的,倒也不确切。
当初送闻彦姿上藏灵仙山,她虽有这个想法,却没什么门路,最终是托敕黄去办的。
她只是对藏灵神君有所耳闻而已。
至于教导闻彦姿……
藏灵神君如今这幅样子,她都怕伏雪春杀能将闻彦姿剁成肉泥。
当时没得选,如今她回来了,定要将闻彦姿带回春神殿自己好生教导的。
七盘关风雪肆虐,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淡淡的血腥气游走其间,撩拨着文玉紧绷的神经。
这位藏灵神君,不似传闻中那般温柔可亲、与人为善,方才的手起刀落、狠辣果决,她看得分明。
藏灵的眸光似周遭的雪色,一寸一寸地冷下去,在无边的沉默中,她才终于意识到——
“你忘了我?”看着文玉充满防备的眼神,藏灵很是受伤,“那……那个常与你在一处的子瞻呢?”
对于这个名字,文玉并不陌生,却也不甚熟悉。
“子瞻?”她喃喃道,在断云边的时候……
又是子瞻,谁是子瞻?
她想起来了,当日在断云边,是太灏与师父提起子瞻这个人。
那么,太灏会不会知道……
文玉仰面看向太灏的后背,不知该不该问、要如何问。
似乎感受到后脖颈间的那一抹目光,太灏不禁脊背发凉,岿然不动的身形很难说是淡然还是僵直。
看着文玉茫然无措的样子,藏灵只觉心惊肉跳,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再也无暇顾及这两个碍事的家伙,藏灵一把拨开郁昶和太灏,双手握着文玉的小臂,“你连子瞻也记不得了?”
她从前从不这样站在别人身后的,无论什么危难的情境,总是在前头冲锋陷阵,帮完这个要帮那个,救完这个要救那个。
怎么会这样,元阙……
“我……”文玉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应答。
她应该记得子瞻吗?或者说应该认得子瞻吗?
太灏反应极快,抬袖几招将藏灵的手撇开,“藏灵神君,自重。”
对于太灏这些车轱辘话,藏灵根本懒得解释,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她心如明镜。
她不屈不挠地又准备扑上来,“元阙,跟我回藏灵仙山。”
“胆大妄为!”郁昶伸出两指横于身前,催动法器将藏灵隔在一丈开外。
闻彦姿亲眼看见藏灵被逼得步步后退,赶紧唤道:“郁昶!不要伤她!”
郁昶凝眉不语,闻彦姿的话他不会不听,但是滋扰文玉的人他也不会放过。
“定元?”藏灵非但没因为郁昶的失礼而动手,反倒大喜过望,“这不是元阙的法器吗?”
郁昶眉心一跳,没有理会藏灵的问题。
可他瞧不见的地方,文玉微微一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记得定元是郁昶的一位……仇人所赠,而藏灵神君说定元是元阙的法器,那……郁昶的仇人是……元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