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郁昶闷闷地出声,却仅仅是唤着她的名字,“文玉。”
他不要她知道,他要她“记得”。
“嗯?”不明所以的文玉轻声问道,“郁昶?”
不知想到了什么,郁昶自嘲一笑,旋即放开文玉,站直了身子。
“没什么。”
他抬袖自身前摘下一物,交由文玉手中。
触手是温润的质感,淡淡的暖意自其间生发而出,文玉随即垂眸看去。
“定元锁?”
流光溢彩的金锁正中是一点朱红宝石,其色泽莹润,似血液流动。这不是郁昶一直戴在身上的吗?
文玉仰面看向郁昶,以眼神询问之。
“从前说过,你能拿去便是你的。”郁昶定定地看着文玉,劝道,“它是你的了。”
文玉凝眉,看着手中的定元锁不置一词。
郁昶试探着问道:“可要戴上?”
“我不要。”文玉抬袖起手,顷刻间便将定元锁戴在郁昶颈间,“如今妖邪四起、动乱丛生,你好好将其留在身上,对你有益处的。”
她的动作极快,甚至郁昶也不曾看清,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定元锁已然安稳地落在他胸前。
郁昶一顿,指尖条件反射般地抬起。
他想将此物为文玉戴上,可是……罢了,罢了。
从前他做不到,如今仍然做不到。
“生了何事?”郁昶无奈,只有将话头岔开。
文玉不欲瞒他,出言为其解释,“我此番回春神殿,便是为了……此事。”
对于旁的,她闭口不提,亦没有提及的必要。
“中洲钩吾山有一灵脉现世,引得八方震动、四海觊觎。”
文玉拍拍郁昶身前,嘱咐道:“因而,这定元锁你好生佩戴在身上,绝不可摘下。”
她怕郁昶若是搅入其间,会受到伤害。
“若是待此事止息,人间太平……”郁昶以指腹抚过定元锁,其上似乎留有文玉的温度。
任是什么动乱,他去处置便是。
“那我也不要。”文玉想也不想便开口拒绝,“是你的便是你的,给我算怎么一回事。”
“我并非说这个……”郁昶眉心一沉。
更何况,这把定元锁原本也非他所有。
“那是什么?”文玉仰面瞧去、目露疑惑。
郁昶一向直来直去、言简意赅,甚少有这样迟疑的神色。
是她能不能和他一起……回沅水之滨也好,奈何桥畔也好,无论去往何处,只要能与他一起便好。
“是……”郁昶恨自己的吞吞吐吐,可话一开口却全然变了意思,“我们一起去找宋凛生,如何?像先前在往生客栈一样。”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做什么并不要紧。
哪怕是为了另外的人,他也不在意。
文玉一怔,面对这样的询问,她没有丝毫的准备。
找宋凛生……她是定然要去的,只是郁昶……
“郁昶。”文玉打破沉默,认真答道,“你……该有自己的事。”
而非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这里。
文玉心知肚明,三百年已是难还,更遑论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