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似乎有人正从外头推门。
文玉原本预备的力气竟丝毫也没用上,叫她手中一空的同时心头亦是一惊,再加之鞋趿着鞋,脚下更是使不上劲,登时整个人便失了重心,往后倒去。
“文娘子!”跟上来的阿竹和阿柏顿时惊呼出声。
文玉认命地闭了闭眼,心中忍不住嘀咕。
她这幅身子是师父在后春山随便捡的罢?
怎么一点也不像她自己的,不是今日摔个底朝天,就是明日摔个大马趴。
可是预想当中的情景并未发生。
一双温暖的臂膀自她腰间穿过,微风拂动间,冷冽又不失去柔和的香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鼻尖。
文玉双眉紧拧,试探着睁开一只眼——
宋凛生略带笑意的面容就映入眼帘。
秋日的阳光如同金线缕缕,顺着宋凛生的脊背爬入门槛,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抹暖色调的光晕里,如霞光飞过、似暮色横斜。
点点余晖点缀在宋凛生的额角,衬得他肤色如玉、面容似雪,更有种玲珑剔透之感。
文玉心中暗道,倒像是粉雕玉琢的人物。
“小玉,当心。”宋凛生眉眼柔和,话音平顺,却仍不难听出其中的担忧。
“嗯……”文玉扑闪着眼睛,似乎看得有些痴了,待她回过神来,赶忙应声,“嗯!”
宋凛生扶着文玉站好,二人相对而立,正巧后头跟上来的阿柏和阿竹也赶至文玉身侧。
“文娘子,公子。”见礼过后,阿柏便想着替文玉整理衣装。
宋凛生俯身垂首、目光专注地看着文玉,粉白的面庞,粉白的衣裳,在秋日暖黄的基调中,美得像是春日里才有的人物。
“出去罢,此处有我。”
阿柏指尖一顿,转目与阿竹对视过后,也不再多言,便赶忙退出门去。
临了,阿竹眼珠一动,抬手便将门页阖上。
文玉望着阿竹关门之前同她挤挤眼,面颊上不由得有些热。
人家说入秋还有秋老虎,她这一定是热的罢?
“小玉怎么出来得这样匆忙?”宋凛生垂眸,视线从文玉的裙边划过,“嗯?”
“我……”文玉缩着脚,登时有些茫然无措,“我不知道你们……”
文玉踟蹰着,好半晌也说不出后半句。
宋凛生水一般柔和的眉眼,仍旧是那么浅浅地笑着,“知道了也无妨,不必着急。”
连月来,小玉都在医庐坐诊,好不容易清闲一日,是该好生歇息的。
“嗯。”文玉抿着唇,颔首应道,“那我们快些出去罢?别叫大家久等。”
“不着急。”宋凛生眸色淡淡,笑意却深深,“尚有一事未完。”
文玉仰面望着宋凛生,被他这句话绕得一时间找不着北。
她后知后觉地抬手摸过发髻和鸣昆,并未发现有一丝散乱,而衣装衫则更是齐整没什么错处。
虽不至于像阿柏所想的盛装出席,可也绝不算失礼呀。
“宋凛生……”文玉查验一番后,复抬首望着宋凛生,“怎么……”
宋凛生眸光一暗,抬脚朝着文玉一步步靠近。
她二人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越来越近,只有花窗棂上跳跃的金光能从中穿行而过。
文玉缩着下颌,眼见宋凛生的胸膛靠过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往常的时候,宋凛生即便握着她的手也不会有什么,可自从上次从田埂上回来,她总觉得宋凛生即便只是靠近都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文玉面如平湖、心如擂鼓,万分无措间,正欲伸手去推宋凛生的时候却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来。
“喂!宋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