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起身追上去,她倒不知道府衙内还有宋凛生的院子。
“你慢些!别颠着她。”文玉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紧跟着宋凛生和枝白。
“自然。”宋凛生小心地环着枝白,“你没去过那处院子,我现在带你过去。”
“到那处,你照看好枝白娘子,等穆大人带稳婆回来,我遣人去府里寻洗砚和阿柏来陪你。”
宋凛生虽行走地快些,却很是稳当,他一面走,一面同文玉嘱咐着。
“我去地牢救陈勉,枝白娘子如今的境况,得有他陪在身旁才好。”
宋凛生说完这话,又怕自己一下子说的太多,无形中平白给文玉施了压。
他稳了片刻,郑重又细致地问道:“小玉,能做到吗?”
文玉一怔,一股莫名的被信赖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情不自禁地点点头,“我能做到。”
“多、多谢——”枝白已是大汗淋漓,额前的鬓发也已湿透,“我……”
许是有些力竭,枝白娘子慢慢地不再出声。
“只是洗砚不是去了贾大人的院子,怎么这般快便回了宋宅?”
文玉话一出口,几乎是同一时间,脑中灵光乍现:
洗砚根本不是回了宋宅,从一开始,洗砚就并未随他二人一道来府衙。
方才宋凛生所说,言不符实。
不过现下并非深究此事的时候,文玉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月色如练,高悬于顶,将同知院的一行人照的清清楚楚。
文玉几人身形如豆,似流水般前后出了同知院,只留下一院的寂静在身后。
不复方才的热闹,此刻的同知院中,仅有敞开的堂屋门投出来一片方形的光亮,与月色一冷一暖、交相辉映。
摇曳的烛火,叫那亮光忽闪忽闪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被拉长的人影从门内冒了出来,他似乎在门槛前踟蹰了片刻,却最终没有跨出半步。
……
是夜,知府别院。
院内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与方才的同知院大有不同。
往来的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端水的端水、送药的送药,文玉站在门口招呼着,片刻也不敢松懈。
室内时不时传出枝白痛苦的呻吟,叫文玉无比煎熬。
府衙她不甚熟悉,宋宅之中又没有这么多的女眷,这些人都是穆大人从外头请来的,文玉松了口气,穆大人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宋凛生不过交代一句叫他去请稳婆,谁知他办事竟然妥帖至此。
当文玉看到穆大人光是接生的产婆就请了五个,一旁帮忙打下手的丫头更是十数往上,文玉当即放心了不少。
人家说一,穆大人便能想到二三四五,行动力强又不死板,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洗砚同阿柏去厨房管着药汤补品,穆大人在这院外守着,文玉扫视一圈,与穆同点头致意。
“那这外头就有劳穆大人了!”
“文娘子,安心进去罢,这外头一切有我。”
文玉得了话,便一头扎进了这临时产房。
“枝白!”
文玉绕过屏风,室内丫鬟婆子挤了一屋,虽则忙了些,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生产准备。
“枝白,你感觉如何?”
文玉紧握着枝白的手,触感冰凉,竟毫无热气。她心中一急便运转法力,不过片刻之间,源源不断的热力便自掌心传入枝白的身体。
“我没事。”
枝白虽然苦痛,却强忍着,回握着文玉的手,动作间还不忘用宽大的衣袖掩住文玉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