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雲面色未变,依旧温温柔柔婉约动人,可周遭的空气瞬间低了下来,“哦?掌柜的还怕护不住我?如此我是要多谢掌柜的。”
“自然是,说句不中听的话,主子您可别生气,这楼上二位可不是你我能够得着的主,今日还请主子移步。”
这话触碰到了宋子雲近日的怒火,他镇北王能这般戏耍她,不就是因为他手握五十万大军,难道也是她宋子雲够不到的主吗?
宋子雲走到掌柜的面前,嘴角带笑,眼角弯弯,笑得缠绵悱恻,让掌柜的心中一动,但很快他内心充斥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
“我活着二十年当真还不知道在这大渊境内有我够不到的主。”
就在这时,一股沉凝如山、带着边关风沙气息的存在感陡然充斥了整个空间。店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掌柜和伙计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目光齐齐投向门口。
迟绪来了。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藏蓝粗布教习服,与这华美的绸缎庄格格不入。然而,他高大的身躯、挺拔如松的姿态,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瞬间将那份粗布带来的卑微感碾得粉碎。他站在那里,无需甲胄加身,便已是一座移动的关隘,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他无视了所有人,目光如锁只牢牢定在宋子雲身上。
宋子雲不想见他,偏过头去起身想走,却被伟岸的身子挡住去路。
迟绪一步步走进来,步履沉稳,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靴底敲击在青砖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店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迟绪死死地盯着宋子雲,却道,“掌柜的,去把二楼的人给本王请下来。”
“这……这位客官不要为难在下。”
“为难?”迟绪横眉一挑,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清晰地回荡在店内,“你打开门做生意,不就是为了银子。”
掌柜的双腿打颤,怯生生地回了一个是。
“你云锦轩所有的锦缎、丝绸、布匹,无论现存的还是库房里尚未上架的,本王全要了,全都送到长公主府上。现在你就去让二楼的人给本王滚下来。”
宋子雲只有一丝冰冷的嘲弄,“镇北王好大的手笔啊,只可惜本宫不稀罕。”
“不稀罕?”迟绪眼里快要喷火了,“好个不稀罕。羽南你若是不稀罕,就把我之前所赠之物统统还回来。那冰镇的水蜜桃,你从未见过的毛果子,还有你最喜的番石榴……把我这些年往你府上送的都还回来,现在立刻马上。”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堂堂男子汉,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理!”
宋子雲双眼波光吟吟,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媚态,迟绪的喉结滚了滚,语气莫名其妙地就软了下来,“我只是想求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安静挑选你喜欢的这些物件的机会。这满店之物,是我的赔礼,任凭殿下处置,或赏赐仆役,或付之一炬,我绝无二话。”
轰!
云锦轩的掌柜只觉天塌了下来,他双腿止不住地打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听见眼前这漂亮的姑娘是大渊长公主而震惊,还是因为面前这位魁梧的男子是镇北王而震惊,亦或是兼而有之。
“殿下……小的……不知是长公主殿下……还请殿下原谅。”掌柜的磕头如捣蒜,“小的知错了还望殿下原谅小的有眼无珠。”
迟绪瞪了他一眼,掌柜的两手止不住地抽自己耳光,“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二楼的人给赶下来。”
“小的这就去。”这掌柜的如同一只夹着尾巴的耗子一溜烟窜上二楼,宋子雲拦都拦不住。
一楼只剩下他俩,迟绪那双压迫性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她走到何方,他就拦在何处,宋子雲好不容易与他说话,他岂能这么容易放她走,香桃虽然害怕迟绪,但还是抵在宋子雲身前,“你……你要对殿下做什么?”
迟绪眼疾手快反手对着香桃的后脖颈出一劈,香桃瞬间倒地不醒。
“香桃!”宋子雲怒目而视,发疯似地看向这迟绪,“你把香桃怎么了?”
“区区丫鬟还想螳臂当车?”
宋子雲抬手如刀劈向迟绪,迟绪用胳膊接住,反手一握,他咧开嘴一乐,“功夫学得不错,不知是府上哪位教习教的?”
宋子雲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踢他,可踢在常年习武壮硕的小腿上就如同秋风扫落叶,宋子雲越急就越无章法,最后抓起他胳膊狠狠咬伤一口。
“嘶~”
迟绪目光灼灼地看向宋子雲,“你可真够狠心的。”
“你放开我。”
“羽南莫走,你想去二楼,我就去二楼把那些人赶走。”
“我不去!你给我走开。”
“我不走。”堂堂镇北王没想到自己竟有此一天,如泼皮无赖那般缠着宋子雲,“除非你不生我气了。羽南你想怎样才能原谅我?”
“你堂堂镇北王,我哪里敢生你的气。”
“羽南,我……”迟绪双手握住那纤细的腰肢,一把托举起宋子雲坐在柜台之上,又一臂扫之,将柜上的布匹尽数扫落在地,宋子雲双脚离地胡乱蹬着,迟绪愣是挤在她双腿之间,他目光虔诚从后腰处掏出一根细长的马鞭,“今日我特意来请罪,你若想抽我尽管来,我吭一声就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