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叔循著他视线落向楼下,对面小洋楼,庄浅喜刚巧从院內走出来,穿了条白色长裙,站在香樟树的碎光下,签收快递。
霍郁成端咖啡的手一歪,几滴滚烫的咖啡液掉到拇指上,却毫无知觉,纹丝不动。
室內眾人面面相覷,季叔默默闔上眼,心道困难这不就来了么?
要论商战,他家少爷早熟,少年老成。
要论谈恋爱,他家少爷三十多岁,终於迎来了初恋。
季叔淡定地抽了张纸巾递给霍郁成,接过他手里的咖啡。
是啊,他家少爷最爱喝的是咖啡,从来不是茶叶。
相反,他从小厌恶茶叶至极,生怕自己沾染一丝和老太爷身上相同的气息。
然而谁能想到,两年后,他能每天风雨无阻跑去楼下工作室,只为喝一口那人的早茶呢。
他精心铸造的金笼子,不知是用来捕浅喜小姐的呢,还是捕他自己。
一声不吭埋著头往內室走了几步,走错了,又转身往外室走。
她闷头经过霍郁成身边,走到包厢门口又差点撞上季叔。
季叔退让了半步,哎呦了声,低头温和唤她:“浅喜小姐?您还好吧?您看著点路。”
浅喜其实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胡乱地点了点头,一股脑衝出门,闪身不见了踪影。
季叔转头,看了眼落在身后的霍郁成。
季叔出门叫了服务员进来,收拾乾净外室。
隨后他进了內室,霍郁成好整以暇地坐在內室椅子上,端了玻璃杯喝酒。
季叔首先道歉:“少爷,怪我没把门关好。”
霍郁成似乎並没有閒心指责他,他交叠双腿,摇晃著红酒杯,深沉的眼底泛出波澜。
季叔看他是没听进自己说话,於是清了清嗓:“少爷?”
霍郁成抽回神,抿了口酒:“左小洛回来了?”
“好像是。”季叔立即明白他在想什么,转而道:
“看浅喜小姐的状態,是知道知岸少爷和小洛小姐的事情了?”
霍郁成瞟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季叔:“。。。。。。”
霍郁成酒杯垫在腿上,思忖了几分钟,不急不缓地嘱咐:
“你从霍宅调个保姆去他们家,选个手工师傅进有息,另外。。。。。。她最近在给工作室找新址。”
他轻描淡写:“总部大厦附近那片洋楼区,买下来。”
季叔:“。。。。。。”
他欲言又止。
这未免太过兴师动眾了。
他垂手站好:“少爷,这对浅喜小姐来说,会不会太过了?显得不道德,也不真诚。”
“道德?真诚?”霍郁成喝了口酒,倏地轻飘飘笑了下。
“季叔,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真善美?”
季叔:“。。。。。。”
霍郁成声音逐渐低沉:“这么说来,你跟在我身边是委屈你了,你该去慈善机构,发扬你满腔的爱意。”
季叔无奈地微笑,摇头妥协:“。。。。。。少爷,是我多嘴。”
霍郁成见他不动身,瞟了他一眼,冷淡问:“还有什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