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桥短了。。。短了!!短了!!”
观察战况的宇文恺此刻发狂似的大叫起来,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瞪圆了双眼,嘶吼了几句,却是仰头倒下。
斛斯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此刻嘴里大声的谩骂着什么。
。。。
山风凛冽,吹得崖边残草如刀锋般摆动。我倚着一块青石喘息,胸口起伏剧烈,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铁针扎进肺腑。小六子趴在地上吐了口血沫,肩头箭伤汩汩冒血,脸色已泛出青白。他却还强撑着笑:“哥,咱们……是不是快死了?”
“没那么容易。”我咬牙道,伸手在怀中摸索,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干硬的胡饼,沾着不知谁的血迹。我掰了一半塞进他嘴里,“吃下去,活着才能报仇。”
他嚼了几下,忽然咧嘴:“你这饼都发霉了。”
“能吃就行。”我冷笑,“当年在乱葬岗啃死人手指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难吃?”
他一怔,随即嘿嘿笑了,眼角却渗出泪来。
我们靠在崖壁下歇了不到半盏茶工夫,远处林间便传来异响??不是脚步声,而是某种低沉的嗡鸣,如同蜂群振翅,又似地底雷动。我猛地抬头,望向终南山腹地深处,只见一道灰烟自山谷蜿蜒升起,笔直升空,竟不散开。
“那是……‘引魂幡’的气息。”小六子声音发颤,“听说每逢影堂出动追杀要犯,若失手,便会点燃‘冥火’召唤后援。这烟一升,三日内必有‘阴使’降临。”
我眯起眼,寒意从脊背爬上来。阴使,乃影堂最神秘的存在,传说他们不是人,而是刑部用秘法炼制的活尸,专为猎杀逃犯而生。百里追踪,不死不休。
“看来裴元昭是真的怕了。”我冷笑,“怕我活着进山,更怕我找到青蚨子。”
小六子吞了口唾沫:“那咱们……还往前走吗?”
我缓缓站起,扶着石壁,一步步朝密林走去:“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或可逆天改命。你说呢?”
林深如海,古木参天,枝叶交错遮天蔽日。地上铺满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踏在尸堆之上。越往里走,空气越冷,连呼吸都凝成白雾。途中我们发现几具骸骨,穿着早已腐烂的灰袍,胸前烙着“死”字??正是影堂杀手。他们死状诡异,七窍流血,面容扭曲,似临终前见到了极恐怖之物。
“这些人……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小六子喃喃。
我蹲下查看尸骨手掌,指尖皆抓破泥土,指甲断裂,显然死前曾拼命挣扎。而在其中一人衣襟内,我发现一枚铜牌,上刻“癸未?三更?归墟”八字,背面则是一幅简陋地图,指向山腹某处洞窟。
“归墟?”我心头一震。这是《玄阴诀》残卷中提到的地名,据说乃上古修士埋骨之所,藏有“九幽真解”,可解一切走火入魔之症,亦能令玄阴真气蜕变为“太虚玄阴体”。若真存在,便是我活命唯一希望。
“走!”我收起铜牌,加快脚步。
正午时分,天空忽暗,乌云压顶,竟降下一场黑雨。雨滴如墨,落在皮肤上有灼痛感,闻之腥臭扑鼻。小六子惊呼:“这是‘瘴血雨’!终南山禁地才有,沾身即溃烂!”
我们急忙寻到一处岩穴避雨,洞口长满藤蔓,隐约可见内里有石阶深入地下。我拨开藤条,赫然见门楣上刻着四个古篆:**青蚨别院**。
“找到了!”小六子激动得几乎跳起来。
我却神色凝重。此地太过安静,连虫鸣都没有,唯有洞中飘出一股淡淡的药香,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味。我示意他噤声,抽出短knife警戒前行。
石阶共九十九级,每下一级,寒意便深一分。到底处是一方石厅,四壁镶嵌夜明珠,幽光浮动。中央设一蒲团,上坐一人,背对我们,披着褪色道袍,头戴竹笠,身形枯瘦如柴。
“前辈可是青蚨子?”我拱手问道,声音在空厅回荡。
那人不动,也不答。
我上前两步,再问:“晚辈李承渊,奉父命遗志,求解玄阴毒火,恳请前辈垂怜!”
依旧无声。
小六子忍不住绕上前一看,顿时尖叫后退:“哥!他……他已经死了!”
我冲上前,掀开竹笠??果然,那人面色灰败,双目凹陷,唇角凝固着一抹诡异笑意。尸体早已干枯,唯有一缕生机残存于心口,竟还在微弱跳动!更骇人的是,其胸口插着一把青铜小剑,剑柄刻着“镇魂”二字,周围皮肤泛着青黑色纹路,如蛛网蔓延全身。
“这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用‘锁命术’钉住了魂魄,强行续命百年!”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等邪术,唯有上古巫觋才懂。
忽然,尸体开口了,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