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中午,她才关了门打车回家。
白墙灰瓦的别墅区藏在法梧浓阴里,木栅栏爬着浅绿色藤蔓,铁门是哑光黑的,没有雕花,只在门口支了块牌子,刻着“槿园”二字。
楼不高,三层带个小露台,窗沿没有花哨的护栏,只摆着几盆修建利落的北美冬青,玻璃擦得透亮,能看见里面浅咖色的窗帘半掩着。
陈清欢推门进去,玄关口为她摆好专属的拖鞋,客厅安安静静,甚至连打电话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厨房叮叮咚咚,昭示着这个家里还有别的人。
“清欢回来了。”做饭的中年女人是覃姨,在她们家十几年了。
陈清欢把东西放在客厅的置物架,跟堆积如山的礼品放在一起,她卷起袖管走到洗手台,温和的叫了声:“覃姨。”
覃姨围着条绿色的围裙,头发梳得利落温婉,她端着锅汤出来,招呼她坐下。
“太太刚打来电话说还要一会。”
陈清欢抽了纸巾擦干水分,闻言只淡淡点了个头。
云漪经常这样,她也习惯了。
拉开椅子坐下,覃姨端着白瓷碗进来,她脚步轻,走到桌边才温声开口:“今天熬了燕窝芡实,先喝点抵抵肚子。”
“趁热喝,刚够一碗,不多不少。”
碗沿冒着细白的热气,里面燕窝炖得透亮,一丝丝浮在清亮的汤里,陈清欢捏着小银勺拨了拨,心里知道她定是熬了很久,费了些功夫。
“谢谢覃姨。”陈清欢眸子弯起,心里蕴着几分暖意。
一大桌的饭菜等待的功夫覃姨生怕凉了,都端回去厨房温着。
陈清欢坐在餐桌前,刷着手机,打完第七个呵欠,客厅整点报时的布谷鸟挂钟叫响了今天的第十三次。
陈清欢瞥了眼时间,给自己续了一杯凉白开。
这时,手机响了。
是云漪打来的。
陈清欢接起,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盼:“妈妈?”
“清欢,云总临时有事,要陪客户吃饭,她让你先吃,别等了。”林秘书温柔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传开来,覃姨怜惜的看了她一眼,走进厨房把菜端出来,动作熟稔。
陈清欢听见那头推杯换盏的声音,扯了扯嘴角,说了句好:“麻烦你照顾好她,她胃不好。”
林秘书温声开口:“应该的。”
电话挂断,陈清欢从容的走进厨房拿碗筷。
“覃姨,一起吃吧。”
那天之后陈清欢得知云漪又去出差,这次去德国考察工厂,归期还没定,云漪忙完之后给她打来一个电话,陈清欢算时间,那会是国外凌晨三点,也就是说她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陈清欢说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让她工作别太累。
云漪欣慰的应下,感慨女儿长大了。
挂断电话,陈清欢僵硬回神,手中的杯子攥得太久,指腹被烫出淡淡的红都没知觉。
窗外的天阴沉着,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掩盖,印象中也是这样一个阴天,陈清欢被从学校接回来,见证父母的离婚。
往上数三代,从陈清欢曾祖父那辈起,云陈两家便一直有往来,云漪和陈仲谦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两家人觉得彼此合适,便缔结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