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弹,不接受,不需要。
李星容不愿被天命左右,但事实却是,只要存于这世间,就永远没有随心所欲的自由。
至少在挣来底气之前,自由不可肖想。
“论琴音,臣女远不及方才那位姑娘。”李星容看向五公主,恭敬道,“愿为殿下献舞。”
此言一出,李盈竹原本低垂的眼,也转向了李星容的方向。
怎么说李星容也和李乘凌有些关系,谢宛芷没有逼太紧,见她愿意讨好自己,也算满意道:“允了。”
李星容微微颔首,从席中起身,自案上瓶中取出一支桃花枝,穿过众人,立于庭中央。
屏风内外一双双眼,皆随着她步入庭中。
恰有风起,拂动庭上梨花。白瓣缓缓飘旋,将要触及树下之人时,李星容凭风而起势。
以花枝为剑,李星容起手上扫,恰恰接住头顶梨花。白色与红色相融,不待人看清白花落入了何处,李星容一个转身云剑,便叫枝上红桃白梨,一齐飞出。
花瓣尚未落地,李星容脚下轻点,又一招飞身云扫剑,少女的衣袍轻纱掀起风浪,将落未落的花瓣在其扇动下复又跃至半空。
李星容翻转手腕,提膝收剑,又接连内外腕花,转身劈刺。轻而细的花枝,竟真叫她舞出了长剑的势气。
众人逐渐看得入神。分明无乐曲伴奏,少女花中树下一舞,竟叫人看出了阵阵慷慨激昂。
酣畅之际,李星容突然一招离手剑将花枝抛掷半空,再飞旋过身,单手接剑,配合着步伐,后退抹撩。
待枝上桃花几尽零落,退无可退之时,李星容复又飞身前刺,转手挂、撩、劈、搅,不似剑舞反似杀敌,招招遒劲有力,一步步直进到庭前。
席间众人早已看得眼花缭乱,丝毫不查李星容已携着一身红白花瓣逼入席中,反而沉浸其中,巴不得她就在眼前舞。
却见她最后一招翻腕剑花,旋身下蹲,歇步点剑,花枝裹挟着剑势,猛然停在余嫣然喉前。
“!”
余嫣然惊呼后仰,不慎打翻案上酒杯,酒水倾洒,湿了一身。
惶恐之间,竟全然忘却停在自己喉前的,只是一枝桃花而已。
场上一片寂静。
枝头最后一朵桃花将坠未坠,最后终于支撑不住飘离枝条,缓缓飞旋着,落在公主衣袍。
李星容收势起身,抱剑行礼。
“……好,好!”屏风内外,男席女席纷纷抚掌称赞起来。
赞扬声中,谢宛芷神色复杂。她冷冷看了一眼身旁的余嫣然,复又对李星容笑了起来:
“不愧是将门虎女,如此剑舞,确实比琴音更令人酣畅淋漓呢,本宫今日也算不虚此行。”
一舞毕,李星容呼吸仍然平稳,只有额间的细汗方能显出她方才的招招式式里确实动用了气力。
“殿下谬赞。”
余嫣然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却维持不住体面了。
“李星容!”
李星容坦然看向她。
余嫣然愤愤斥道:“如若你手中是剑,莫不是今日我堂堂国公之女,就要在死在你这冒牌货手下了!”
李星容:“不会,没有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