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也像之前徐季柏给她上药一样,遮住眼睛吗?
可是……好像也很奇怪……
她递出药。
徐季柏轻随地笑了一下,接过药,递了一个台阶:“家训有些多,可以劳孟茴帮我抄几遍吗?”
简单的名字,孟茴无端耳热。
她连忙点头,“我来吧。”
她匆匆接替徐季柏的位置,拿起前面他抄完的纸,比对一下字迹。
徐季柏的字筋骨笔挺,风度浑然,有些难仿。
孟茴大概只能模仿七|八分相似。
她下意识想回头,以礼貌为先去和对方对视说话,结果还没动呢,身后就传来一阵衣物的摩擦声,还有从皮肤肌理掠过的沙沙声,绶带落地。
孟茴耳朵登时一热,握着笔的动作倏然一紧。
她有点后悔来了。
她低着头,努力让目光聚集在宣纸上,稳着声音道:“叔叔……您的字我大概只能模仿七|八分像,有影响吗?”
“七|八分?”
“嗯,有点难。”
孟茴话音落下,听见一声很短促的轻笑——
“很厉害。”徐季柏夸赞。
话钻进耳,孟茴缓慢地抿起唇。
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就抄了?”
“
嗯,有劳孟茴。”
……
大概抄了三遍,孟茴才听见一道脚步声走近。
她抬起头:“都上好了?”
“嗯。”徐季柏膝弯,跪坐孟茴身旁,一敛袖袍伸出仍带着手套的右手,“我来吧。”
孟茴意识到,刚刚徐季柏摘的是左手手套。
但现在徐季柏把左手敛在袖袍下,丝毫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
孟茴收回视线,摇摇头:“要抄多少遍?”
“四十五。”
“我来吧,没多少了。”孟茴翻过一页,“我抄这个也很熟悉呢。”
徐季柏眯了眯眼,平静地审视孟茴的侧脸,没有撒谎的痕迹,是发自内心的直白。
虽然徐、孟家共用一份家训,但实际上孟府人丁单薄,加之衰落,行至如今根本不讲这些多余的规矩了,孟茴怎么可能熟悉抄家训。
他想起他陡然出现的两段梦境。
连接起来很明了,嫁给徐闻听后的孟茴受尽磋磨,甚至香消玉殒。
这自然就能熟悉抄家训。
可怎么可能,那只是个梦,这么孟茴还好好得在他眼前,生动又漂亮。
他单单想起孟茴死了这个可能,心底就生出恐怖的暴戾。
他怎么会叫这个成真,这怎么能成真!
徐季柏眼底暗潮涌动,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