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房传话,说小公爷已经到了,孟茴这才不得不爬起来,直面这个惨淡的世界。
“……”
孟茴坐在铜镜前,苦恼地叹了口气。
真是吃药吃惯了,居然忘了身子好是什么感觉了,这两日敞着被子睡了整夜,身子居然依旧强健得可怕!
前世那些时日,莫说敞着被子睡,即便是初夏忘了披件薄披风,也会受凉感冒。
她闷闷地替自己挽了个鬟髻,一点都没心思簪多余的首饰。
这时候她又不免怨起徐季柏来,做什么突然管闲事,节外生枝。
“姑娘,门房说小公爷已经在等您了。”春和从外面进来,手上端着一盘小点心,“吃点垫垫,不然待会又该饿肚子了。”
孟茴揉了揉脸颊:“不吃了,不饿。”
说完,她又拉开抽屉,确认那只镯子摆在一个不算隐蔽的地方后,才起身、关抽屉:“走吧。”
……
两人到门口时,徐闻听已经到了,纵马打在车队最前。
他生得高,约八尺,坐在马上踩着马镫时,大腿和膝盖会呈现一个很放松的角度,显得整个人混着一种舒展的少年气。
此时他马边站着一个女子,一身藕色罗裙。
“国公府还有进香的习惯呢,我以前都不知道。”孟知了仰着头看向徐闻听,银色耳坠随着说话,一晃一晃。
徐闻听将缰绳在手心绕了两圈,无不可地嗯了声。
孟知了抿着淡粉色的唇笑:“小公爷可要吃茶?现在这个日头有些晒。”
“不用。”徐闻听眉头稍皱,一转眼看见站在远处的孟茴,便是扬唇一笑:“怎么还不过来?每次等你都很久。”
孟茴很轻地眯了一下眼。
前世婚后的生活磋磨她太久,久到她都忘了,喜欢徐闻听的初衷。
孟茴从小是个性子软的,被欺负了就喜欢找姐姐。
但是徐闻听和她是两种人。
那是十二岁的秋天。
孟府一家人去城外玩儿,陈吟生了病,就由姐姐带着她。
但那个时候的姐姐也不过十四岁,能挑什么大梁?
下山的时候,因为路况复杂,孟茴就和她们走散了。
那时候是秋天,天黑得早,孟茴就躲在一个石头后面哭。
因为她觉得,山里有精怪,躲在石头后面,精怪就找不到她了。
直到半夜。
火光乍起。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孟茴身边响起,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十三岁的徐闻听,骑在一匹马上,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扯着缰绳。
见她醒来就劈头盖脸骂:“为什么不求救!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急疯了!”
孟茴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得救,顿时大哭出声。
最后她是坐着徐闻听的马,被徐闻听带回孟府的。
如他所说,姐姐一张白净的脸哭得乱七八糟,见到她就扑上来,再不敢私下带她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