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比了个数。
徐季柏递出钱,抬手取了一串糖葫芦,转身去另一个铺位。
他的白手套格外显眼,这个闷热的初夏,即便是有人戴手套,也是贵家老爷夫人,戴丝绸织镂空的,而不是像这位郎君似,严严实实裹住。
莫非是个逃犯。
老者惊愕想。
下一瞬,那个背离的男人回身,冷漠而平直地对上他的眼睛。
“有事?”
老者涔然摇头,就见男人又走过来,递了一锭碎银在他手上,再未停留去了下一个摊位。
……
孟茴没睡太久,醒来时已经快到了孟府了。
她看着窗子外熟悉的景,心里忽而被紧紧攥住。
后知后觉才是近乡情怯的欣喜。
孟茴呆坐,堪称享受地抓着这股情绪尝了又尝,这是她前世最后半年,如何也找不到的情绪,阿娘去世后,她就只有难过了,这条路也再没走过。
直到紧张欢心的情绪趋于平静,她才小声地问春和:“阿娘可在家中?”
春和想了想说:“应该在的吧,昨日夫人未说今日会出门。”
孟茴放心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一旁稳坐的徐季柏。
在陌生男人车上睡着,后知后觉的羞耻爬上孟茴心头。
她有些歉然地说:“叔叔,我睡着了,真是抱歉。”
小轩窗支开半扇,淡暖的光打在徐季柏身上。
他似乎很熟练用手套,捻在书页上,指腹布料一勾就剥出一页,绒薄的手套被光打出一层很浅的晕色。
徐季柏闻言止了翻书的动作,随即翻过一页:“无事,困了便睡。”
话说如此,但孟茴总归是不好意思的。
在陌生男子车中眠觉,很失礼。
但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视线挪转,瞧见了桌上的糕点。
徐季柏不像吃这些的人。
孟茴用疑问的眼神去看春和。
春和凑过轻声:“三爷给姑娘买的。”
孟茴眨眨眼,她自问与徐季柏不熟。
可徐季柏没有解答的意思,那她等会是当不知道拿走还是不拿走?
毕竟春和知道这是买给她的。
孟茴对别人无意的善意感到负担和无所适从。
她纠结半晌,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