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的內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些情报,別说是他不良人,就算是把百骑司的卷宗翻个底朝天,也绝不可能凑出如此详尽的罪证!
不良人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监察天下。
可如今,似乎有一双更大,更无处不在的眼睛,在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静静地注视著一切。
这股势力,究竟是什么?
它从何而来?
它又,效忠於谁?
袁天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身姿挺拔的太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看懂过这位储君。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崔仁师,已经彻底崩溃了。
他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李君羡念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上。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这些事情,他做得天衣无缝,经手之人,非死即哑,全是他的心腹!
外人怎么可能知晓?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鬼般的眼神,死死盯著李承乾。
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上,此刻在他眼中,比来自九幽的还要可怕。
“血口喷人……你是血口喷人……”
终於,李君羡念完了长长的名单,合上卷宗,再次单膝跪地。
“启稟殿下,所有罪证,人证物证俱在,关押於御林军大营,隨时可以提审!”
整个太极殿,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几个官员粗重的喘息,和那个昏倒的兵部侍郎发出的轻微鼾声。
李承乾这才缓缓地,將目光从崔仁师身上移开,抬起头,望向龙椅上的父亲。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父皇,”
他开口,声音传遍大殿,“儿臣以为,国之大典,在於祭祀与戎。而国之根基,在於人才选拔。”
“科举,乃是为天下寒门开闢的登天之路,是父皇您革新吏治,打破世家垄断的千秋伟业。”
“如今,有人將这登天路,变成了他崔家的钱袋子,变成了世家子弟的私家后门。”
“此罪,父皇以为,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