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玉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恕罪!弟兄们都是粗人,只想著能为殿下衝锋陷阵,博取功名。如今在长安蹉跎时日,心中……心中实在是焦急。还请殿下明示,我等也好有个盼头!”
书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只有李承乾慢条斯理喝茶的声音。
秦怀玉跪在地上,额头的汗珠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充满了煎熬。
他不知道太子殿下会如何发落他。
是雷霆震怒?
还是失望斥责?
许久,李承乾才放下了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起来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秦怀玉迟疑著站起身,却仍不敢抬头。
“怀玉,你抬头看看,我这幅字写得如何?”
李承乾指了指书案上刚刚写好的一幅字。
秦怀玉依言抬头看去。
宣纸上,只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静水流深。
笔锋苍劲有力,入木三分,却又在转折处带著圆融內敛的韵味。
静,如山岳之沉凝;深,如江海之浩瀚。
“好字!”
秦怀-玉由衷地讚嘆道,他虽然不精通书法,但也能感受到这四个字里蕴含的磅礴气势与沉静之心。
“你只看到了字好。”
李承乾站起身,踱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看到写这幅字时,需要什么样的心境。”
他走到窗边,目光再次投向了院外。
“功业,何为功业?”
他的声音悠远而深邃。
“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开疆拓土,是功业。”
“但你们可知,一座万丈高楼,最重要的是什么?”
秦怀玉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是……是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