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双坠契,仙魔一念间。”
她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
“若要斩情缘,非修无情道不可。三界未来,数你指日可待啊。”天帝意味深明,把“啊”字拉得很长。
“我当然知道修无情道好,问题是在哪修,怎么修,修什么,小仙一问三不知。”
“种情种,淬道心,斩因果。”
“种谁的情种,淬哪种道心,斩甚么因果?”
“你只需让司长霞为你情根深种,为你赴汤蹈火,再亲手斩断这缕情丝,无情道大成,用他背上那把剑,亲手杀了他,以祭天道。”
她没有答应,反倒盘问起来,“你当真是天帝老儿?”
“何不信我?”
“天底下谁不知道无情道的真谛是至公至仁?若要我修炼这无情道,我便普度众生,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绝不伤人分毫。天帝本是三界主宰,庇佑三界是您的职责,难道只因他性子癫狂,心思敏感,就该死不成?”
“至公至仁,不错。”
天帝的声音恢弘起来,如同钟鸣,震得这片虚无都在微微颤动,
“然,至公之下,岂容私情泛滥,动摇三界根基?至仁之前,岂能坐视魔胎降世,祸乱苍生?小姑娘,你口中的‘不伤人分毫’,若是以万千生灵涂炭为代价,这,可是‘仁’?”
“你的意思是说,司长霞,他是魔?”
她承认此人行踪诡异,表里不一,看她的眼神怪异又偏执了些。可在她眼中,那个谢红背叛之前的泰云摇,还对她含情脉脉,他这负心汉本就该死。
“天机不可泄露。”
“……”
天帝的声音重新归于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非伤他,而是渡他。”
渡他。
让她亲手杀死他,竟被说成是渡他?
颠三倒四,前后不一,这天帝的言辞,跟那个疯了一样的司长霞别无二致。
“不。”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太残忍了!对他,对我,都太残忍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可以试着化解他的执念,或许……”
“若能化解,五百年的时光,还不够么?”天帝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悲悯,“你可知,他为何独独对你不同?”
“种情种,是让你成为他唯一的救赎,也是他唯一的沉沦。”
“淬道心,是让你在爱意与责任、小我与大义之间,做出抉择。”
“斩因果,是以你之手,终结这场始于你的轮回。”
天帝的声音渐渐缥缈,周围的纯白开始如同雾气般缓缓流动。
“明缃与启舟无恙,他们自有他们的缘法。至于方才你所见之‘司长霞’……虚实相生,真幻交错,你很快便会知晓。”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话音落下,周围的纯白骤然缩成一团,化作一道刺目的光芒。泰云摇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身不由己地被拽离这片太虚幻境。
下一刻,淳朴的芸苔花香将她包围,漫山遍野,一片明亮的金黄。
她猛地睁眼。
泰云摇环顾陌生的景象,天帝的话语还在耳边嗡鸣,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真实。
种情种,淬道心,斩因果。
修长的执血剑的手,时而通红委屈的眼,寒气逼人的银链。
难道,这是一场梦?
踌躇不决间,看到远处走来两位仙人,身形相当,仿佛在交谈着什么。并行朝着她的芸苔花丛踱步着,其中的一个忽然定身,将手放于额头上远望,目光趋向于她。
忽然,他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襟,二人快步朝她赶来。
她错愕地看了回去,“明缃,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