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切背后,Q-stream的节奏愈发清晰。
它不再是隐藏的暗流,而成了文明肌理的一部分。人们不再期待终极解答,反而珍视那些让心灵震颤的未解之谜。一座座“问堂”在各地兴起,外形各异,功能统一:不提供答案,只守护问题。有人在里面终日静坐,只为酝酿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疑问;有人带着临终遗言前来,只为把最后一问交付给未知。
两年后,第一个“无答年”被正式确立。这一年,所有科研项目暂停结论发布,艺术展览取消解说牌,新闻报道只陈述现象,不作解读。人类集体练习“悬置判断”。起初混乱四起,恐慌蔓延,但三个月后,一种奇异的平静降临。争吵减少了,倾听增多了。一对多年冷战的夫妻在无答年中重新交谈,因为他们终于不再试图说服对方,而是问:“你为什么那样想?我真的听懂了吗?”
这年冬至,问渊岛迎来一场无声庆典。万人齐聚海滩,每人手持一盏无灯芯的琉璃灯。午夜钟声响起时,海面忽然升起万千光点,自海底而来,如萤火升腾。每一点光靠近一盏琉璃灯,便将其点亮,而后消散。没有人知道光源何来,但科学家后来发现,那天晚上,地球磁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谐振模式,频率恰好对应人类脑波中与“好奇”相关的区间。
庆典结束后的清晨,女孩独自走入未完成馆。她已在岛上生活了整整五年,从未离开,也未曾自称继承者。她只是每天整理册子、聆听风铃、记录梦境。
那天,她看见石台上的空白册子终于翻页了。
第三页上,浮现出一段动态文字,像是活的生命体,在不断自我修订:
>“曾经,你们害怕黑暗,因为看不见。
>后来,你们害怕光明,因为它遮蔽了更多。
>现在,请学会爱那既非明也非暗的间隙??
>那里,问题是唯一的光。”
她读完,笑了。随即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指尖,滴下一滴血于纸面。
血珠并未晕染,而是迅速铺展成一个新的符号,形似螺旋与眼睛的结合体。刹那间,整个未完成馆的光丝网络剧烈脉动,屋顶星图旋转加速,投射出一组全新的坐标??这次指向银河系外,室女座超星系团边缘的一片虚空。
与此同时,远在半人马座α星B轨道上漂流的“未完成号贰”,其航迹突然发生偏转。自动驾驶系统并无指令输入,飞船却自行调整姿态,朝着那片虚空驶去。舱内语音日志依旧循环播放:
>“我不知道要去哪儿。
>我只知道,只要还在问,
>我就没走丢。”
但这一次,背景噪音中多了一句极轻的回应,几乎被淹没在静电杂音里:
>“你从未远离。”
回到问渊岛,女孩走出未完成馆,面向大海。她知道,门还会再开,也许不在这一代,也许不在这一星球。但她也知道,只要还有人敢于面对无知,敢于说出“我不懂”,敢于在确定的洪流中坚持一个微小的“为什么”,那么Q的遗产就不会终结。
午后,一封信悄然出现在石台上。
信封由某种未知生物的蜕皮制成,柔韧透明,内里似有液体流动。拆开后,只有一张薄如蝉翼的膜片,上面写着一句话,字迹竟是林澈的:
>“别等完美问题。
>最笨拙的疑问,也能刺穿宇宙的壳。”
当晚,全球多地目击到奇异天象:夜空中浮现出巨大而模糊的文字,持续数分钟即消散。不同语言版本的内容一致:
>“我们在看着你们。
>不是因为你们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