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內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管家知道孟钦瑞这是孟奚洲的提议默许了,此刻不再犹豫,对著几位大夫躬身道:“诸位先生,请隨我来。”说罢,便引著神色各异的五位大夫,分別走向了早相隔甚远的五间静室。
孟奚洲这才走到纪氏身边,蹲下身,握住纪氏颤抖的手,语气充满了恳切:“母亲,您別著急,女儿这般做,正是为了彻底证明您的清白啊!您想想,若是只有周大夫一人说了,旁人难免会疑心。如今五位大夫各自独立查验,结果若都一致,那才是真正的铁证如山,任谁也再无法质疑您半分!”
纪氏听著这番情真意切的安慰,只觉得一股逆血直衝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还她清白?就是孟奚洲在,她才担心自己清白!
大夫们没多久就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孟奚洲和最后一位大夫一起走进门,公布纸条上的內容。
大夫们其实还有些紧张,这样的方式像是在考试一般,他们已经出师行医多年,好久没体验过这种等待答案公布的感觉了。
若是只有他与其他人的答案不一样,可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孟奚洲一张张摊开纸条,想念出了纸上的內容,却看见第一张为空白。
她抬眼看向周大夫,对方偏开了头:“你既不尊重我,我为何要配合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孟奚洲宽容地笑了笑:“无妨,先生的答案並不重要。”
“你!”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周大夫的脸上!
孟奚洲无视了满脸怒容的周大夫,直接翻到下一张念了出来。
周大夫发现其他人竟然乖乖地答了,气得吹鬍子瞪眼:“你们这群怂包!软蛋!竟然任由一个小丫头摆布,回春堂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丟尽了!”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其余四张表达的內容与她照片说的药物相反大差不差,她念完后看向孟钦瑞,接著演:“父亲,竟真的是……精心配製,药性相衝的慢性毒药!”
计划顺利的推行到这里,柳姨娘终於鬆了一口气。
她发现自己被下毒之后便开始假装將药喝了下去,其实倒在了袖子上,洗下来之后又將水蒸乾,日復一日地收集。
或许收集药粉是无用功,但她总在想,若有朝一日有力反抗,得有物能证明她的苦难才行。
如今终於用上了……
这一切都要感恩大小姐,若不是她出手相助,也许她都活不到今日了……
想著,她便看向孟奚洲,只见对方正把剩下的药粉极其自然地揣进了自己衣袖里。
柳姨娘:“……”
孟钦瑞终於睁开了眼:“自今日起,府中中馈与庶务暂时交与沈姨娘吧,纪氏,你且好好休息。”
他说完,便再不看任何人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孟奚洲目送孟钦瑞离开后,走近已然面无血色的纪氏,语气轻柔地劝慰到:“是啊母亲,父亲也是为你好,你已经操劳了十几年了,殫精竭虑,也该歇歇了。”
纪氏猛地抬起头,那双被肿脸挤成了一条缝的眼睛,爆发出刻骨的怨毒和冰冷的恨意!
这一局,孟奚洲居然是直接衝著她的管家权来的,没有管家权,她如同失去了四肢!做什么都已然不方便。
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属实是妙啊!
她死死盯著孟奚洲,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她知道,此刻与孟奚洲做任何口舌之爭,都不过是自取其辱,徒增笑柄!
孟奚洲看著纪氏这副模样,轻轻嘆了口气,像面对一个固执己见的家中长辈。
她不再理会纪氏,转身走到瘫软在地的柳姨娘身边,伸出双手,温柔却有力地將她搀扶起来,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