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奚洲深諳人心,她的招数向来是“看人下菜碟”。
对修兰这种仗势欺人又憋著一肚子火的狗腿子,最能噁心她的,就是把她高高在上的姿態踩进泥里,让她求饶,让她卑躬屈膝。
纪氏此刻必然在正厅布好了“鸿门宴”,等著她去钻。修兰奉命来请,若连人都带不过去,以纪氏的脾性,她修兰绝对没好果子吃。
果然,修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她死死盯著孟奚洲那张笑靨如的脸,眼中喷火,却又不得不强忍。她不能让夫人久等,更不能因为这点事让夫人烦心,否则自己更难立足。
“你……还想怎么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抠出来的。
孟奚洲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得更加灿烂,如同春日里最明媚的:“哎呀,这就对了嘛。修兰姐姐生得这般容月貌,我见犹怜,让人看了就忘不掉呢。”
她上前半步,凑近修兰,声音甜腻:“姐姐要是肯放下身段,真心实意地求求我……说不定我这心一软,就愿意跟你走了呢?”
这赤裸裸的羞辱如同鞭子抽在修兰脸上!她何曾受过这等气?还是被一个夫人视为眼中钉的贱蹄子如此戏弄!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头顶,耳朵嗡嗡作响。
“求、你、了!”修兰几乎是咬著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求谁呀?”孟奚洲眨巴著大眼睛,一脸无辜。
“……求你了,二小姐。”修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谁求?”孟奚洲不依不饶。
修兰的呼吸粗重起来,双眼泛红,盯著孟奚洲,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剥。半晌,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屈辱的低吼:“……修兰!是修兰求二小姐了!”
“哦——”孟奚洲拖长了调子,隨即又矫揉造作地嘟起嘴,摇了摇头,“声音太小啦,一点诚意都没有。看来母亲也不是那么著急找我嘛,那我先回房歇会儿……”
“修兰求求二小姐了——!!!”
修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得声嘶力竭,最后“小姐”两个字直接劈了嗓子,变得沙哑刺耳。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震得周围树上的雀鸟扑稜稜惊飞一片,连远处洒扫的僕役都惊愕地望了过来。
孟奚洲仿佛欣赏完一曲天籟,陶醉地点了点头:“嗯,这还差不多。诚意到了。”
修兰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眼前阵阵发黑,强撑著最后一丝理智,声音沙哑地问:“现在……可以跟我去正厅了吧?”
“可以啊。”孟奚洲爽快地点头,隨即话锋一转,慢悠悠道,“我准许你的请求了。已经给你排上见我队伍了,等我补个觉,养足精神,即刻通知你。退下候著吧。”
说完,她背起双手,优哉游哉地就要绕过修兰离开。
“你耍我?!”
逗狗都没这么过分的!这贱人分明是在把她当猴耍!她要是就这么放人走了,耽误了夫人的谋划,夫人能扒了她的皮!
极致的愤怒和恐惧瞬间压倒了理智。修兰再也顾不得什么体统规矩,也忘了上次的教训。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豹,三步並作两步猛衝上前,一把狠狠拽住了孟奚洲的衣袖!
力道之大,几乎要將锦缎撕裂!她打定主意,就算是用拖的,也要把这贱人拖到夫人面前!
“跟我走!”修兰厉声喝道,手上发力就要硬拽。
然而,就在她手指抓住孟奚洲袖子的时候,孟奚洲眼中寒光一闪!被抓的手臂非但不退,反而顺势借力猛地一个回身!一只手掌併拢如刀,狠狠劈在了修兰毫无防备的侧腰上!
“呃啊——”
一声悽厉的惨嚎响起!
修兰只觉得腰侧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被铁锤狠狠砸中!钳制孟奚洲衣袖的手瞬间脱力鬆开,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著弯下腰去。
孟奚洲看也不看痛倒在地的修兰,趁机灵活地一挣,摆脱了拉扯,噠噠地跑远了,只留下一个气定神閒的背影。
让她配合?简直是痴人说梦!
至於纪氏?
让她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