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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猝不及防（第2页）

洞中寂静如死。良久，哈桑缓缓转身。他的左脸被火焰灼伤，眼皮微垂，右眼却亮得惊人。

“那你为何还要带回《丝路真图》？”他嘶声道，“你以为你是救世主？这张图一现世，朝廷立刻派官吏西进，开矿、征税、筑城！我在疏勒亲眼看见，汉商低价收购牧民羊群，再高价倒卖回中原；我在龟兹看到官府强征民夫修渠，累死者不下百人！你说共济，可百姓得到什么？”

“我看到了。”沈昭平静回应，“我也痛心。所以我推动立法，设立边民听证会，限制外商垄断，严惩苛役。这些你都知道，但你选择视而不见。”

“因为你不愿承认，改变需要时间。”他上前一步，“你想要一夜之间洗净百年积怨，可世界不是靠一把火烧出来的。你埋下的子核，只会让人互相猜忌、自相残杀。你以为你在唤醒世人？不，你是在复制艾山的痛苦！”

哈桑怒极反笑：“那你呢？你救了多少人？建了几座学堂？可只要一场旱灾，一切都会崩塌！唯有力量??真正的力量，才能让人敬畏！”

“那你试试看。”沈昭突然摘下药囊，取出一只琉璃瓶，倒出几粒暗红药丸。“这是‘守魂丹’改良方，加入雪莲、羚羊角与安神草，能抑制惑神砂对脑经的侵蚀。我已经服用了七年，每日两粒，风雨无阻。你要不要也吃一颗？然后我们坐下来，像两个活人一样谈谈？”

哈桑怔住。

“我不杀你。”沈昭继续说，“也不会抓你。你可以继续恨，继续逃，继续藏你的子核。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母亲的骨灰，我一直保存着。她说希望葬在楼兰古城遗址旁，看着子孙归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

泪水终于从哈桑眼中滑落。那不是软弱，而是长久压抑后的崩解。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商人贪婪？知道！我知道官吏腐败、律法不公、百姓受苦！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走下去！”沈昭声音陡然提高，“因为如果连我们都放弃善念，这个世界就真的完了！”

他伸出手，如同当年对艾山那样。

哈桑颤抖着，缓缓抬起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之际，地面猛然一震！

轰隆巨响自地底传来，洞顶碎石纷落。两人踉跄扶墙，只见那块陨铁剧烈震颤，紫光暴涨，竟自行悬浮空中！

“不好！”沈昭变色，“子核感应到了主阵残余能量，正在自发激活！”

他迅速掏出玉符，却发现光芒黯淡，无法呼应。“玉符之力已在九幽井耗尽……现在只能靠人力切断连接！”

哈桑猛地扑向祭坛，用身体压住陨铁。“快走！”他吼道，“这里马上会爆炸！”

“一起走！”沈昭伸手去拉。

“来不及了！”哈桑惨笑，“这是我种下的因，就得由我来断这果！”

话音未落，紫光炸裂，整座洞窟被吞没于刺目辉芒之中。

沈昭被气浪掀飞，撞上岩壁昏厥过去。待他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盐道已被彻底封死，搜救队用了整整两天才将他挖出。

林骁告诉他：“洞窟坍塌了，里面的一切都被深埋三百丈下。我们在废墟边缘找到了这个。”

他递上一只烧焦的木匣。匣中躺着半块青铜面具，以及一封用炭笔写就的遗书：

>我一生追寻力量，以为唯有毁灭才能唤醒沉睡之人。

>

>直到今日才明白，真正强大的，是从废墟中站起来，仍愿伸手拉别人一把的人。

>

>愿余烬不再成灾，愿楼兰之魂安息。

>

>??哈桑

沈昭久久无言。他将面具与信一同放入匣中，命人送往和平书院，置于“边民记事馆”最中央的展柜内。旁边另立一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