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丈夫平时有没有吃药的习惯?比如高血压、心脏病,或者其他慢性病?”冯宁问。
“没有,他身体一直很好。”
罗乐接过话头:“杜彦成落水当天,说是去厂里找人?他有没有提过名字?”
“没有……就说去见个人,没说是谁。”
“什么时候跟您说的?”罗乐继续问。
“就是出事那天下午,他早上出门钓鱼了,后来发微信说要去厂里见人。”沈颖萍回。
罗乐点点头,把笔记本摊在膝上:”杜彦成手机进了水还没恢复,能借我看看您的手机吗?就看下那天你们的聊天。”
沈颖萍轻声招呼,在饭厅写作业的小男孩一溜小跑去卧室拿来手机。
“你有没有注意到,您丈夫这段时间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冯宁轻声问。
沈颖萍像被这句话戳中心口,怔了片刻,才低低开口:“过完年,产线就停了。他也没跟我说,还是每天照常出门……”
“照常出门?他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假装还在上班是吗?”冯宁问。
“嗯……那会他整个人都很焦躁,吃饭时心不在焉。我问过,他不肯说,我还以为是活儿太多心烦,哪知道他……其实已经没了工作。”
“可就在出事前两周,他忽然不着急了,晚上也不再唉声叹气,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话说到这儿,沈颖萍的声音突然断了,她攥住沙发巾,努力压抑哽咽。
屋子安静下来,只剩钟表一下下敲打着时间。
“谁能想到,他最后竟然去做了傻事……”沈颖萍终于撑不住,双手掩面,泣声破碎,“怪我……怪我太不关心他了,后来回想起来,他早就不对劲了……”
冯宁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人在当下,总会忽略一些细微的变化,这是记忆和注意力的局限,只有事后回想才会觉得格外明显。这不是你的错。”
“他平时和谁有过矛盾吗?有没有……仇家?”罗乐放缓语气。
“没有,他性子挺老实,没和谁结怨。”
“那走得近的人呢?”
“我弟弟,他的同事陈海,还有几个钓鱼的朋友。”沈颖萍抹去眼角的泪。
“听他的钓友说,他前阵子买了根新鱼竿?”罗乐顺势问道。
“不止鱼竿。”沈颖萍苦笑一声,像是终于把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他突然变得很大方,给我买新衣服,给孩子买学习机,甚至连还没出生的老二,他都提前买了一辆挺贵的婴儿车。”
说到这儿,沈颖萍的眼圈又红了,“那时候我还埋怨他乱花钱,没想到……他是因为不想活了,才这样。”
冯宁劝慰片刻,见她情绪缓和,二人对视一眼起身准备告别。罗乐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他偏头朝饭厅方向看了一瞬,随即转身朝置物架走去。
置物架的格子里摆着观音像、药瓶、票据,还有一支红酒,酒标上方是圣彼得的人像图案,几个暗红色的字母隐隐发亮——pétr。
聚餐
“这瓶酒,是杜彦成拿回来的?”罗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