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微微垂眼,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可是我现在……没有勇气袒露了,我也没有心力再去爱了。”
“对不起。”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在和我分手吗?”罗乐嗓音发涩。
陶律夏没说话,此刻的沉默反而成了最直接的答案。他缓缓站起身,看着罗乐:“我得喝点东西,你要吗?”
“有酒吗?”罗乐问。
陶律夏走向冰箱,翻找了一阵,拿出两瓶啤酒。他把其中一罐放到罗乐面前说:“没有你喜欢的桃子味了,这个行吗?”
罗乐拿起易拉罐看了看,是瓶菠萝味果啤,手指扣着冰凉的罐身,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
——桃子味?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桃子味了?真是个悲伤的玩笑。
借着这个由头,罗乐硬是撑起了精神,找回了点平时的损劲,耍起赖来:“都要分手了,喝个酒连个喜欢的味道都没有,今天这时机也太差了吧!”
他把手里的易拉罐重重地搁在桌上,冲着陶律夏说:“……你再好好想想,要不下次再分吧?”
陶律夏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我去给你买。”
“你非得这样是吧?”罗乐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陶律夏脚步顿住,缓缓转过头,两人隔着一尺寂寥的夜色。
“为什么啊?”罗乐盯着他,眼圈微微泛红,“不是好好的吗?到底是哪儿不对了?是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陶律夏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是你的错?”罗乐往前一步,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嗓音陡然拔高:“你错了,就可以直接终止吗?”
“那我呢?”
“我算什么?”
罗乐盯着他,像压抑了一整天的火终于炸了:“我到底算什么?是你计算错误后,可以随手丢掉的废稿吗!”
“不是!”陶律夏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那我是什么?”他咬着牙,盯着陶律夏的眼睛,一字一顿:“是你可控人生里,那个不稳定的变量?出了偏差,就该被剔除?”
“不是!”
“你不是错误,不是变量,更不是废稿,你带给我稳定、抚慰和快乐……你是我人生系统中最接近「常数」的存在。”
“不稳定的那个,是我啊,我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去爱了。”陶律夏说着,眼睛里泛起晶莹的水光,他低下头,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僵硬地站着。
没有抽泣,也没出声,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带着千钧重力砸向了罗乐的心。
罗乐低低叹了口气,把手掌扣在陶律夏的背上,往怀里带了一点:“你这人,有时候拽得烦人,有时候事儿多得离谱,有时候又非得整点把人气到肝疼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