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短暂,但也让晏绝摸着自己的脸,出了一会神。
傅苒一边拉着他回房间,一边问:“那个刺客是不是特别危险?你都受伤了。”
也不算特别危险,连危险都不太谈得上,他心想。
毕竟刺客已经被他一刀割开了脖颈,血溅得有点厉害。
直到他丢下刀的时候,死者的喉咙处还在汩汩地淌出鲜红的液体,甚至把他的靴子弄脏了一点。
不过那点血迹没有让她注意到,这很好。
那个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第75章
门扉合上,最后,这片婚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跳动的烛火在四壁投下光影,把一重重的锦帐映照得朦胧而旖旎,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熏香气息。
傅苒本来经过冗长的婚礼之后,人都已经有点累麻了,可是对上晏绝无时无刻不跟着她的视线,迟来的羞涩感又涌了上来。
正好在这时候,晏绝还问她:“苒苒,你自己更衣,还是需要我帮你?”
傅苒愣了:“为、为什么就要更衣。”
他眼底盛着清浅的笑意,如若融化的春水,几乎要满溢出来:“因为要沐浴。”
“对哦……”傅苒红着脸扯了扯婚服的袖子,“那我自己来吧。”
还好沐浴的浴房和正屋是隔开的,不然她一时半会还没这么好接受。
等到他们两个人都沐浴过,换下那些沉重的婚服之后,就要完成最后的婚礼步骤。
其实按正常的流程,应该是先进行完仪式再更衣的,不过婚服确实又复杂又不方便,所以她倒更愿意接受这种换过来的顺序。
傅苒被他牵着手,走到婚房正中间的朱漆桌案前面落座。
案上同样点着红烛,映照着精心摆放过的祭品,几碟祭祀用的大块肉食,还有由一整只葫芦剖成的两个瓢,由一根红线牵住,里面盛满了清澈的酒液。
这应该就算同牢礼和合卺礼的内容了。
仪式比较简单,差不多就是夫妻各自吃几口食物,再一起饮尽各自的瓢中酒,象征从今往后一起同甘共苦。
不过傅苒倒没有很在乎象征意义,她主要是因为没吃晚饭,所以这会开始饿了。
但因为这些肉不是平时用餐的那种,都烹饪得很大块,晏绝又要拿解手刀给她切肉。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傅苒这回实在忍不住,阻止了他。
她又没有弱到连这个都需要别人帮忙,一次就算了,老这样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而且虽然她没结过婚,但是从身边的例子来说,就算是夫妻之间,貌似也没有这种件件都代劳的情况。
晏绝执刀的手一顿,悬在半空。
傅苒见状,只好用筷子把他切好放进自己餐碟里的肉,小心地夹起了几片,放回他的碟子里。
“你也吃呀,不用一直守着我。”她试图解释,“我不是非要人照顾……吃饭这种事情自己来就可以了。”
然而晏绝好像没有理解,她单纯是想表示双方应该一起用餐这个点。
他放下了解手刀,眼眸低垂,烛光在睫下投落一片浓密的暗影,令他的眸色随着黯淡了下去。
其实从回来后的那天开始,傅苒就时不时会感觉到,他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阴郁的底色。
只是有些片刻,当他们相互亲昵的时候,或者当她表现出容纳和接受的态度的时候,他会暂时褪去这层郁色,在她面前展露出轻松的笑意。
可是一旦她稍微退却一点,他就会重新被不安的阴影所覆盖。
傅苒看着他眼下的阴影,心中浮现出一阵酸软的不忍。
她思考着该怎么哄人比较合适,最后给自己鼓了鼓劲,忍着害羞拿起筷子。
“同、同牢礼是不是要吃三口来着?”她鼓起勇气,夹起了一片肉,递到他唇边,“咳……我喂你吧。”
这已经是她能想得到的最直接的安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