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敢擅专,特来请示…”他把“邪门”换成了“特殊时辰”,把“危险”包装成“契合尊贵”,试图平息公主的怒火。
“静置?”李翡翠猛地坐直身体,眸中幽绿色的鬼火疯狂闪烁,“本宫现在就要!立刻!让他滚进来!把东西呈上来!再敢拖延,本宫剥了他的皮!”
“是…是…”高公公心头一凛,连忙挥手。
殿门再次打开,赵黑椒佝偻着背,如同一个移动的、散发着油腻和不安气息的影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殿内璀璨的灯火下显得更加扭曲可怖,浑浊的眼睛低垂着,不敢直视殿上盛怒的公主。
他手里紧紧捧着一个盖着银罩的鎏金托盘,托盘边缘,一丝极其霸道、蛮横、却又带着一丝诡异酒香的肉味,顽强地透过银罩缝隙钻了出来!
这香气!比昨日玲珑鸡球的霸道更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醇厚又危险的诱惑!如同最烈的酒混合着最野性的肉香!
李翡翠的鼻翼剧烈翕动,眼中的绿芒几乎要化为实质!她甚至等不及赵黑椒走到近前,染着蔻丹的指尖直指托盘:“打开!”
赵黑椒浑身一颤,依言揭开了银罩。
托盘内,铺着明黄的贡缎。
贡缎上,并非预想中几十颗金黄油亮的鸡米花丸子,而是…孤零零的一只…鸡?
那鸡体型不大,似已煮熟,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诱人的、如同琥珀琉璃般的金红色!鸡皮光滑紧绷,油光润泽,仿佛镀了一层蜜蜡!造型并非传统的趴卧或仰躺,而是如同醉酒般微微侧倾,一只翅膀舒展,一只翅膀微蜷,鸡头昂起,鸡喙微张,竟带着几分慵懒迷离的“醉态”!更奇异的是,整只鸡身周围,氤氲着一层薄薄的、如同晨雾般的白色寒气!寒气袅袅,带着刺骨的凉意和一丝…清冽的酒香!与那霸道的肉香混合,形成一种令人心旌摇曳的奇异诱惑!
这…这是什么东西?!
高公公愣住了。
不是丸子?
李翡翠也怔了一瞬,但随即,那股混合着酒香的霸道肉味和奇异的寒气,如同最精准的钩子,狠狠钩住了她体内那头被唤醒的饥饿凶兽!
“这…这是何物?”高公公最先反应过来,尖声质问,带着审视和警惕。
这造型…这寒气…太古怪了!绝不是赵黑椒那个废物能做出来的!他心中警铃大作,瞬间想到了林霄!想到了那口邪门的铜锅和冰鉴里的白气!
(10)寒潭醉玉鸡
赵黑椒佝偻得更低了,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回…回高公公,回殿下…此乃…此乃小人为殿下秘制…特为今日吉时静置的…‘寒潭醉玉鸡’!取三秋老黄酒之精魄,佐以…以玄冰之气浸润…方能…方能成就此…玉体琉璃、寒香醉人之态…最是滋补凤体…”他语无伦次,临时胡诌,将林霄丸子的香气、冰鉴的寒气、以及自己偷偷淋上去的半壶劣质黄酒的味道强行糅合在一起,编造了一个看似玄乎的名目。
冷汗浸透了他油腻的里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寒潭醉玉鸡?”李翡翠喃喃重复,目光却死死锁住那只金红诱人、寒气氤氲的鸡。
那“玄冰之气”几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她!冰鉴!白雾!是林霄的东西!虽然形态大变,但那核心的、引动她血脉的奇异气息…绝对没错!虽然混入了酒味,但那股霸道能量的波动…更加醇厚、更加内敛,仿佛被“玄冰”和“老酒”封印、酝酿后,产生了某种质变!
她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腹中的饥饿感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吞噬了所有疑虑!什么形貌,什么规矩,都不及那实实在在的、能填补她灵魂空洞的诱惑!
“呈…上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急迫。
高公公脸色剧变:“殿下!此物古怪!寒气逼人,酒味浓烈,恐非善物!定是赵黑椒这厮与那林霄勾结,弄出的妖物!让老奴先…”他试图阻拦。
“滚开!”李翡翠猛地一挥衣袖,烟霞色的云锦如同愤怒的流云,带起一股香风!“本宫要尝尝!”
高公公被这毫不留情的呵斥震得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细长的眼睛里翻涌着屈辱和更深的阴毒,却不敢再阻拦。
赵黑椒如同捧着救命稻草,又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战战兢兢地将托盘捧到贵妃榻前的小几上。
李翡翠伸出那根纤尘不染、染着鲜红蔻丹的食指,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轻轻触碰了一下鸡身。
冰凉!刺骨的冰凉!与滚烫的酥脆外壳形成诡异的触感!那层薄薄的寒气缠绕着她的指尖,带来一丝奇异的酥麻。
更浓郁的酒香混合着被冰镇后更显醇厚的肉香,直冲鼻腔!
她再也按捺不住!甚至没用筷子,直接伸出两根玉指,极其精准地撕下鸡腿上最肥美、金红色泽最诱人的一块皮肉!
金红的鸡皮在指尖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声,酥脆得惊人!皮下的鸡肉纹理分明,浸润着金黄的油脂和晶莹的肉冻,在寒气中显得异常晶莹剔透!
贝齿轻启,樱唇微张。
那块冰凉酥脆、饱含油脂与酒香的鸡肉,被缓缓送入口中。
瞬间!
极致的冰!如同含了一块千年玄冰,冻得她舌尖发麻!
紧接着,是极致的脆!鸡皮在齿间碎裂的声响清晰悦耳!
然后是极致的香!浓缩到极点的鸡肉鲜味、油脂的丰腴、以及一股被冰镇后更加凸显其醇厚凛冽的酒香,如同三重奏般在口中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