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板……行行好……给……给口粥底子……舔舔碗就行……”
谢金勺正忙得满头大汗,不耐烦地挥手:
“去去去!没看忙着呢!三文钱一碗,概不赊欠!”
他顺手将锅里最后一点粘稠的锅底刮进一个粗陶碗,递给付了钱的力夫。
那小乞丐看着那力夫端着满满一碗浓粥,碗边还挂着诱人的油花和碎肉渣,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破碗,眼圈瞬间红了,委屈地瘪着嘴退回到同伴身边。
“师兄……没……没要到……连涮锅水都没了……”
小乞丐带着哭腔。
“哼!以前醉仙楼钱胖子心善,剩的鸡骨头鱼刺还能让咱们兄弟混个肚圆。
现在可好!”
一个年纪稍大、脸上有疤的乞丐恨恨地啐了一口,指着炸鸡铺,
“这姓林的!连骨头渣子都熬成粥卖钱了!断咱们的活路啊!”
“就是!连点汤底都不给!太不地道了!”
“咱们破碗堂的兄弟,以后吃啥?喝西北风吗?”
“不能这么算了!找长老去!”
几个乞丐愤愤不平地嘀咕着,眼神怨毒地瞪了忙碌的炸鸡铺一眼,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街角。
谢金勺完全没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依旧沉浸在“黄金粥”热卖的虚假繁荣里。
后院,冻鸡危机并未真正解除。
林霄很清楚,靠熬粥只能解一时之困,绝非长久之计。冻鸡本身的品质和那股怪异的味道,始终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拿起一块解冻后特意留下的、相对完整的鸡胸肉,反复检视。
肉质依旧糟糕,但那股异常的、混合着腥臊的香料味,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他切下一小块,递给正在角落默默处理一批新解冻鸡爪的苏香辣。
“苏三妹,你尝尝这个肉。除了腥,可还尝出别的?”
苏香辣放下剪刀和刷子,接过那块粉白色的冻鸡肉。
她没有立刻放入口中,而是先用指尖捻起一点肉丝,放在鼻尖下仔细嗅闻。
深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然后,她才将肉丝放入口中,闭上眼,细细咀嚼品味。
林霄和角落里的赵黑椒
(他依旧盘膝坐着,算盘放在膝上,手指偶尔无意识敲击,墨色瞳孔却似乎关注着这边)
都静静等待着。
片刻,苏香辣睁开眼,紫瞳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表情凝重:
“不止是腥。有一种……很怪异的‘香’。
像劣质花椒混了晒干的番邦迷迭香,但又不太一样。
最奇怪的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仔细回忆那转瞬即逝的感觉,
“舌根有点发麻,心跳……好像快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