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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哟呵？谢小哥还玩这个？”王麻子来了点兴趣，但依旧端着架子。

“嘿嘿，小爱好，小爱好。”谢金勺搓着手，一脸“同道中人”的猥琐笑容，“不瞒您说，昨儿在城南乱葬岗那边，撞了大运！逮着个‘铁甲金刚王’！您听听这嗓门！这气势！”他又把罐子口掀开一点，里面一只通体乌黑发亮、个头奇大、两根触须如同钢鞭般甩动的蟋蟀正威风凛凛地站在瓦罐中央，发出更加高亢的鸣叫！

“嚯！”李豁嘴忍不住凑近了一步，“这品相……真不赖啊！”

王麻子眼中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但老狐狸的本性让他依旧保持警惕：“哼，看着还行，谁知道是不是银样镴枪头？”

“是不是，斗一斗不就知道了？”谢金勺等的就是这句！他立刻顺杆爬，脸上堆满谄笑，“王掌柜，您这儿鸡多，阳气足，正好镇得住！要不……借您宝地，让小的这‘金刚王’，跟您手下随便哪位将军过过招？也让小的开开眼，见识见识您这儿的好虫？”

这话捧得王麻子心里舒坦。他平时自诩斗虫高手，后院也确实养着几只不错的“大将”。被谢金勺这么一激将，加上那“铁甲金刚王”的品相实在勾人，他心痒难耐了。

“成！”王麻子一拍大腿，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来了精神，“老李，去！把老子那‘黑煞神’请出来！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开开眼！”

李豁嘴屁颠屁颠跑去后面，很快捧来一个更精致的紫砂蟋蟀罐。罐盖一开，一只体型稍小但通体漆黑如墨、油光水滑、透着股凶悍之气的蟋蟀跳了出来，触须抖动，发出低沉有力的鸣叫。

“好！好虫！”谢金勺立刻大声喝彩，表情夸张，心里却暗骂：狗屁黑煞神，待会儿让你变死瘟神！

两只蟋蟀被小心翼翼地引入一个专门的小斗盆。王麻子、李豁嘴和几个鸡贩立刻围拢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都屏住了。斗虫的刺激瞬间冲淡了他们对谢金勺的警惕。

“咬！咬它！”

“黑煞神！上啊！”

“金刚王！顶住！”

小小的斗盆成了战场，两只蟋蟀触须相碰，瞬间激斗在一起！虫鸣、嘶叫、甲壳碰撞声不绝于耳！王麻子等人看得血脉贲张，大呼小叫，唾沫横飞，恨不得自己下场去咬。

谢金勺一边跟着瞎起哄，一边眼观六路。他趁着王麻子激动地拍大腿、李豁嘴伸长脖子往前凑、其他人也全神贯注盯着斗盆的刹那，身体极其自然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手指如闪电般探出，轻轻一勾！

墙角一个装着小半袋陈年霉谷子的破麻袋口，被他悄无声息地扯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好！黑煞神！咬它大腿！”王麻子激动得满脸麻子放红光。

就在这时！

“唧唧吱——！”谢金勺那只“铁甲金刚王”像是突然吃了大力丸，猛地一个凶狠的冲撞！

“砰！”一声闷响，盆底的细沙都被震起！

“哗啦——！”

被撞得晕头转向的“黑煞神”，慌乱中竟然一头撞翻了斗盆旁边那个装着“金刚王”的破瓦罐！

罐子应声而倒！

“唧唧吱！唧唧！”

罐子里那十几只早已被同伴激斗撩拨得狂躁不已的大蟋蟀，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炸窝！化作十几道黑黄相间的影子，带着亢奋的嘶鸣，朝着四面八方疯狂蹦跳逃窜！

而它们逃窜的第一目标，正是墙角那个被谢金勺扯开了口子的霉谷子麻袋！

“我的虫！”谢金勺发出一声凄厉的、如同死了亲爹般的惨叫，猛地扑向那些乱蹦的蟋蟀，动作夸张地连扑带抓，手忙脚乱，故意把地上的鸡毛和尘土扬得到处都是。

“哎哟！虫子跑了！”

“快抓！别让它们钻鸡笼！”

“踩死它！踩死那金刚王！”

王麻子、李豁嘴等人也瞬间慌了神！斗虫被打断的懊恼，加上极品蟋蟀逃跑的肉疼，让他们也顾不上许多，纷纷弯腰撅腚，在满地鸡粪和尘土中手舞足蹈地扑打起乱蹦的蟋蟀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鸡笼里的鸡被惊得“咕咕”狂叫，扑腾着翅膀，羽毛乱飞！

混乱之中，谁也没注意到，谢金勺在“奋力扑虫”的掩护下，身体巧妙地几个踉跄，已经靠近了鸡笼。他那双贼兮兮的眼睛飞快扫视着，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摸索着什么。

“王掌柜！这边！金刚王往这边跑了！”谢金勺指着一个空鸡笼后面大喊，成功吸引了王麻子等人的注意。

就在王麻子等人呼啦啦扑向那个空鸡笼的时候，谢金勺如同泥鳅般滑到旁边一个装着几十只肥硕芦花鸡的笼子旁。

他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皱巴巴、写着“王记鸡行特等芦花鸡三十只”的旧纸签（这是他昨天来买鸡时偷偷留下的），手指蘸了点地上的泥灰，在纸签背面潦草地画了个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然后闪电般地将纸签塞进笼子角落，用几根鸡毛盖住！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又“哎哟”一声，像是被什么绊倒，夸张地摔向另一个方向，继续“抓虫”表演。

混乱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十几只蟋蟀大部分被踩死或拍扁，只有几只漏网之鱼不知钻到哪里去了。那只“铁甲金刚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麻子等人累得气喘吁吁，灰头土脸，看着满地狼藉和死虫子，心疼得直抽抽，对谢金勺更是没好气。

“滚滚滚！真他娘的晦气！”王麻子没好气地挥手赶人，“没现银就少在这儿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