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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不如，结个盟？”

（7）十日之期

死胡同里弥漫着刺鼻的辣椒味、鸡屎的余臭，还有谢金勺剧烈咳嗽后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

林霄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脸上那混合着算计与劫后余生的笑容，在谢金勺眼中无异于恶魔的邀请。

“结……结盟？”谢金勺捂着依旧火辣辣疼痛的喉咙，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看向林霄的眼神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荒谬。

他堂堂安乐侯府二公子（虽然是庶出且不受待见），要跟这个来历不明、会引地火、有“妖器”、还逼他交出最后救命稻草（地契）的“山精妖人”结盟？！这世界疯了吗？

“不然呢？”林霄收回手，叉着腰，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散落的背包杂物，空空如也的腌料粉包装袋，以及远处巷口消失的追兵方向。

“刘三和‘快活林’的人会放过你？玉佩没了，地契在我这儿，你拿什么还债？等着被他们打断腿扔护城河里喂王八？”他句句诛心，戳在谢金勺最痛的软肋上。

“跟我结盟，铺面还是你的（名义上），我负责把它变成下金蛋的鸡！赚了钱，还清你的债，剩下的咱们分！如何？”

林霄抛出的诱饵极其精准。

铺面名义归属权（对好面子的谢金勺很重要）、赚钱还债（迫在眉睫）、分成（画大饼）。

谢金勺灰败的脸上挣扎着，恐惧、绝望、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以及……对那“霹雳火焰”力量的隐秘畏惧与好奇，交织在一起。

“你……你拿什么赚钱？”谢金勺艰难地开口，喉咙依旧火烧火燎，“就靠你那些……那些‘毒药’？”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林霄脚边那个空瘪的腌料粉袋子。

“毒药？”林霄嗤笑一声，弯腰捡起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从里面掏出那张刚捂热的桑皮纸地契，在谢金勺眼前晃了晃，“看到没？这才是钥匙！铺面就是炉灶！至于‘毒药’……”他踢了踢那空袋子，“这叫‘霹雳黄金’秘料！是能让人欲仙欲死、乖乖掏钱的宝贝！刚才的场面你也看到了，它的威力如何？”

想到刘三痛苦抽搐、债主捂脸惨叫的狼狈模样，谢金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但内心深处，一股扭曲的、名为“报复”的快感和某种病态的好奇心，却如同毒草般悄然滋生。

能把凶神恶煞的刘三弄成那样……这“毒药”……似乎真的很厉害？如果……如果能掌握这种力量……

“可是……‘快活林’给的期限只剩下十天了！”谢金勺猛地想起这个要命的问题，脸色再次煞白，“十天内要还五十两！利息一天一翻！十天后还不上，他们真会把我沉河的！”巨大的压力让他声音都带了哭腔。

“十天？”林霄眉头紧锁，这比他预想的更紧迫！但他脸上没有丝毫退缩，反而露出一抹狠色，“十天就十天！足够了！只要你听我的，按我说的做！”

“好……好！我跟你结盟！”谢金勺被逼到了悬崖边，终于咬牙下了决心，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疯狂，“但……但你要保证，赚了钱先还债！还有，铺面地契……你只是借用！名义上还是我的！”

“成交！”林霄干脆利落，“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结盟需要仪式感，尤其是在这种朝不保夕的亡命时刻。

林霄目光扫视，很快在墙角一堆废弃杂物里找到半块破瓦片，边缘还算锋利。

他又看向那个被谢金勺压塌、母鸡早已跑光的破鸡笼，笼底的草垫子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鸡血和一些凝固的鸡油。

“过来！”林霄招呼谢金勺，自己率先蹲下，用破瓦片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划拉出一片相对平整的区域。

谢金勺不明所以，也只好忍着恶心蹲下，看着林霄的动作。

林霄用破瓦片小心翼翼地刮下鸡笼草垫子上那些半凝固的暗红鸡血和黄色的油脂混合物，混合在一起，在瓦片凹陷处搅合成一团黏糊糊、颜色诡异的“墨汁”。

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臊味混合着油脂气息弥漫开来。

“你……你要干什么？”谢金勺有种不祥的预感。

“写血书啊！结盟不得歃血为盟？”林霄说得理直气壮，将破瓦片递到谢金勺面前，“用这个写！写清楚，你谢金勺自愿将平安坊谢氏铺面借予我林霄经营，为期……嗯，三年！经营所得，刨除成本及偿还‘快活林’债务后，五五分成！如有违背，天打雷劈，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快写！”

谢金勺看着瓦片里那团黏糊糊、散发着怪味的“墨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让他用鸡血混鸡油写血书？！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但看着林霄不容置疑的眼神，再想想十天后可能的沉河命运，他悲愤地一咬牙，颤抖着伸出右手食指，极其嫌弃地、蜻蜓点水般蘸了一下那团“墨汁”。

指尖传来的黏腻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屏住呼吸，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用那蘸着鸡血鸡油的手指，在地面的浮土上，歪歪扭扭地开始书写：

“立约人谢金勺，今自愿将祖传……”

字迹丑陋，墨汁（姑且称之为墨汁）浓淡不均，还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鸡屎味。

写到“林霄”二字时，谢金勺更是写得咬牙切齿。

“好了！”谢金勺飞快写完最后一句诅咒，如同扔掉烫手山芋般缩回手指，看着地上那滩鬼画符，只想立刻找条河把手泡烂。

“还没完！”林霄一把抓住他缩回去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按手印！血书得按手印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