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吼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脚并用地就朝那野鸡扑了过去。
顾不上脏,顾不上血腥,他一把抓住那还带着余温的鸡脖子,将沉重的野鸡整个拖到了老树根下,藏进一个凹陷的土坑里。
他飞快地卸下背包,拉开拉链,手忙脚乱地翻找。
瑞士军刀!感谢现代工业!
他掏出那把救命的折叠小刀,弹出主刀,深吸一口气,对着野鸡的脖子狠狠割了下去。
温热的鸡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手一脸,带着浓重的腥气。他强忍着恶心,凭着在快餐店后厨处理冷冻鸡的经验,开始笨拙地放血、拔毛、开膛破肚。
手法粗暴,效率低下,但求快!
坡顶上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人发现了这个陡坡,正在寻找下来的路。
“快点!再快点!”
林霄心脏狂跳,额头上全是汗,混合着泥土和鸡血,糊了一脸。
他手抖得厉害,好几次差点割到自己。
他粗暴地撕扯着鸡内脏,也顾不上处理干净了,只把明显不能吃的部位甩掉,剩下的连同鸡身一股脑儿塞进旁边一个不知道谁丢弃的、破了个大豁口的瓦罐里——这是他滚下来时发现的“意外之财”。
最重要的时刻到了!
他颤抖着手,摸出那包“霹雳黄金”腌料粉,撕开更大的口子,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红褐色的粉末,对着瓦罐里的野鸡倾倒了将近一半!
浓烈到爆炸的辛香瞬间弥漫开来,辛辣、蒜香、椒麻、复合香料的气息霸道地压过了血腥和泥土味,形成一股奇异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旋涡。
他随手抓过背包里一件相对干净的工作服,撕下一大块布,用溪水浸湿(溪水就在不远处),然后连布带水一起塞进瓦罐,胡乱搅动几下,确保腌料粉能糊满鸡的全身。也顾不上按摩入味了,能裹上就行!
做完这一切,他飞快地用湿布盖住罐口(聊胜于无),然后抱着这个散发着致命香气的瓦罐,像抱着个炸弹,跌跌撞撞地躲到歪脖子老树后面更深的阴影里,蜷缩起身体,屏住呼吸,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陡坡上方。
几秒钟后,两个举着柴刀的汉子,骂骂咧咧地抓着坡上的草根和树藤,小心翼翼地从陡坡上滑了下来,正好落在林霄刚才处理野鸡的地方。
“妈的,那山精滚哪去了?”
“地上有血!还有鸡毛!”
“咦?这什么味儿?好香……又好怪……”
两个汉子抽动着鼻子,循着那浓烈到无法忽视的奇异香气,目光狐疑地转向林霄藏身的歪脖子老树……以及树根下那个盖着湿布的破瓦罐。
那霸道的腌料香气,如同一个无形的钩子,精准地钩住了两个粗汉的嗅觉神经,也钩住了林霄悬在嗓子眼的心脏。
林霄蜷缩在歪脖子老树盘虬的根系阴影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泥土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皮肤,混合着脸上半干的鸡血和汗渍,黏腻腥咸。
他死死抱着那个破口瓦罐,仿佛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瓦罐里,那只裹满了“霹雳黄金”腌料粉的野鸡,正透过湿布的缝隙,向外界肆无忌惮地散发着霸道而诡异的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