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了点头。
几人退行出大殿,卫矜忽然转身返回,“陛下。”
“还有何事?”
“那婚服……”
皇帝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朕倒是忘了,这定情之物,卫大人当真看得极重啊。”尔后示意宫人拿过去。
卫矜接过后谢恩离开,一路上一言不发。
宫门外,两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赵熙蕴在卫矜转身之际开口,“如此一来我便不欠卫大人了。”语毕潇洒离开。
卫矜皱眉,却并未做声,沉默着走到马车前站定。
冯望舒跟着走过去,卫矜便拉着她的小臂把她塞到马车里,自己也跟了上去。
马车内极为宽敞,三面皆设有软塌,冯望舒坐到了靠近侧窗的一边,手指放于身侧软垫上,不自觉地来回摩挲。余光瞥见卫矜坐到了离她最远的地方,身型笔直到有些僵硬。
车轮转动,木窗上轻纱微动,几缕日光洒了进来,冯望舒透过缝隙看着窗外的街道出神。
京城当真繁华,路旁茶肆布庄一间连着一间,金漆大字的匾额看着华丽又气派。街角书铺门前站着几个举人打扮的年轻人,交谈时眉宇间尽是锋芒毕露的神色,这些景象在白山县的确少有。不过道旁的小贩倒是差不多,站在摊位后面,高声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凭添几分烟火气。
街道纷繁的声音和气味传来,占据了她的五感,冯望舒有些满足地勾了勾唇角。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卫矜压着声音,蓦然开口。
冯望舒转头看向卫矜,面上的浅笑还未来得及收敛,“知道。”
“你可知有多危险,你可知若陛下震怒,谁都无法救你?”卫矜皱眉,语气急切。
自重逢以来,他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世间万事都与他无干,倒是很久不见他如此了。
“卫矜,我帮了你。”
“我不需要。”卫矜侧头,避开冯望舒的视线。
“卫矜,在我来到昭京,在我们经历了方才之事的此刻,你确定要同我讲这些?”
卫矜面上并无异色,宽袖下的双手却暗自紧握。
“我为何来昭京,你不会想不通。但是卫矜,我只想同你说一句。”冯望舒看着卫矜,一字一顿,“我不会永远爱你,也不会永远等你。”
卫矜猛地转头看向冯望舒,神色复杂,眼底惊诧与恐惧交织。
“你这样看着我又是为何呢?”看着卫矜那般神色,冯望舒竟诡异地有些愉悦,大抵是见惯了他装模作样的神态,此时的他倒是有几分真实了。
“你想如何。”卫矜深吸一口气,面上的疲惫之色再难遮掩。
“这话不该是你问我,我倒是需要你回答我,你想如何?”
卫矜又一次沉默,冯望舒转头看向窗外。此时的街景已经与方才不同,两侧尽是酒楼茶馆,偶闻几声婉转莺啼。
半晌,冯望舒又一次开口,声音轻柔,“我不会逼迫于你,但我需要你一个回答。”
马车摇摇晃晃,车厢内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闻得车轮碾过青砖石的声音。
冯望舒看着周围倒退的景色,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公主府里,两人讨论完关于今日的一切后她问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