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蕴接连几日邀卫矜来自己府上品茗听曲。有时卫矜回绝,赵熙蕴便不依不饶继续派人去请。
卫矜敛衽跽坐于案前,目光略过厅内中央正在抚琴的乐姬,看向赵熙蕴。
对方斜靠着案几,一手托腮,另一手指尖依着节律轻动,唇角还带着笑意。
卫矜实在费解,沉吟片刻还是开口,“不知公主日日如此,究竟所谓何事?”
“我不是说了,听曲啊。”赵熙蕴看着面前的乐姬,忽然笑了一下,“你觉得这乐姬琴技如何?”
卫矜皱眉,还是道:“甚好。”
“那你觉得她好看吗?”赵熙蕴这才懒懒看向卫矜,眼底藏着些揶揄。
卫矜沉默不语。
赵熙蕴像是找到了乐趣,身子坐直了些,“不如你娶了她如何?”
“赵熙蕴!”卫矜面露愠色,片刻缓了声音,“卫矜无心风月,公主莫要拿此事玩笑。我会再上奏请辞的,公主放心。”
“无心风月……”赵熙蕴重复了一遍,带着些探究意味看向卫矜,“那冯望舒呢?”
卫矜手指紧按在案几上,声音克制,“她是恩人之女。”
方才不过一时兴起,此时赵熙蕴又恢复了之前闲懒的模样,目光不经意瞥了一眼卫矜身后的帷幕,似有所指地感叹一声。
“那你这恩怕是还不完了。”
厅内只余琴音绕梁。
卫矜离开后,冯望舒从帷幕后走出来,对赵熙蕴欠身。
赵熙蕴见冯望舒,有些悻悻地笑了笑,“本想着说不准他情急之下能说点什么的,谁成想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
冯望舒了然一笑,“公主是想探听些风闻之事罢。”
“非也非也。”赵熙蕴摆了摆手,“他疑惑我为何日日邀他,我不这样说他之后还会再问的。探点趣闻不过是顺带而为嘛。”
冯望舒在赵熙蕴的府中住了几日,一切安排妥当。
午间,赵熙蕴换上了与平日在府中完全不同的妆容,金钗步摇,环佩叮当。
冯望舒送她至府门,赵熙蕴狡黠一笑,“你便在此等着宫里的人来抓你吧。”
冯望舒也笑,“是。”
御书房内,皇帝正襟坐于书案后,包括卫矜在内的几名大臣立侍于殿中议事。
此番议事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皇帝实在不耐,频频皱眉。
太监进来通传,“陛下,安阳公主有要事求见。”
皇帝直了直身子,若在平日他未必想见,但今日眼前之事更让他心烦,听听旁的也好,左不过是些深闺琐事。
他挥了挥手,“传。”
赵熙蕴大步迈入殿中,神色忿忿,行礼叩拜后,就面带愠色地看着卫矜。
皇帝见状,来了几分兴致,“你们都出去,卫矜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