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在卫矜病时,频频望着东院出神,还默许了自己进出东院。
爹,你本心也是信他的。
冯望舒看着父亲,“爹,我并非定要与他有个结局。那些事就算他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我想帮他也不是就此原谅了他。即便只当他是您的学生,或我曾经的友人,我也无法坐视不理。若他日当真传来他获罪的消息,爹你又会如何?”
冯正成眉心蹙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有些事情,当断则断。”
冯望舒定定看着父亲,眼底是无法忽略的倔强。
冯正成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气,若是不许,她是真的会偷着去的,难不成自己真的把她锁了命人看着吗?
但……就这样放任她去,又如何不担心。那昭京是什么地方,皇帝又是什么人。
“爹,你方才说,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这便是女儿选的路。”
冯正成气结,半晌,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罢了,只一点,无论如何,保全自身。哪怕是为了卫矜,也不可不顾一切,我会派几个人跟着你,你若是敢冲动行事,他们会立刻把你绑回来。”
“女儿明白。”
冯正成长叹一声,“固执到这般,你们两个倒是像。”
昨日卫矜走后他便一直在思索,卫矜与自己说话时的神情,他说的那些话,当真让人不安。
望舒说自己是信卫矜的。
他如何不信,他早看明白了,卫矜根本不必走到此般境地,是他自己惦念着不忘,心愧难安,便眼睁睁纵着自己走入深渊,如今倒颇有些甘之如饴之感。
即便自己反复叮嘱,也总怕他不为所动,听之任之。
——“霁安愿以死求老师原谅万一。”
——“宁死赴也。”
——“卫矜愿以性命代偿。”
这都是些什么话,也不知从哪学来的。
冯正成思及这些,眉头更是紧拧。好好一个人,被搓磨成这个样子,偏那还是叫了自己两年老师的孩子。
两日后,冯望舒启程,冯正成送她出城,二人立于马车旁。
“爹你回去吧,放心,女儿不会鲁莽行事。”
“你记着就好,你若是有什么差池,我便把卫矜绑了去!”
“爹,你这几日真像绑匪。”冯望舒不想气氛过于凝重,晃了晃冯正成的胳膊,“回去吧,还有,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去昭京了。”
“知道,你都说好几天了。”冯正成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快马加鞭地赶路,接连几日都是天不亮便出发,奔波数日终于抵达昭京。
冯望舒早在卫矜离开那日便已书信给赵熙蕴,于是今日入京后先寻了一处客栈休整,待赵熙蕴的人来此处接应。
晚间随着赵熙蕴遣来的人踏入公主府,冯望舒一边走一边侧目环视,府里并不如她预想的那般金玉满堂。
庭院中青砖漫地,不见雕梁照壁,堂内陈设简单,也无描金嵌玉。
这与当日赵熙蕴给自己的印象相差千里。
而此时赵熙蕴正闲适地坐在主位,妆容清丽,首饰也很素净,冯望舒不由得微怔。
赵熙蕴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不喜那些东西,只是若不把自己装扮着,免不得被旁人轻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