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尔青丝,共卿白首。”他一字一句地重复,说得认真。
“这是你想说的吗?”
“是。”
时至今日,冯望舒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时他的神情,惊惶的,无措的,但都掩盖不过眼底汹涌的,眷恋。
魏霁安,你是不是总是觉得不安啊。
“香附,你说他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说实话呢。”
香附被问得一懵,“小姐,这……”
冯望舒笑了笑,“你觉得魏霁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姑爷……魏公子人很好,对我们下人也好,但是……”香附皱了皱眉,“他辜负了小姐,还让小姐伤心。”
“那卫矜呢?”
“卫大人……奴婢不知。只是觉得大人……”香附一时间想不出来怎么形容,皱眉想了半天,“就是很像一位大人的样子。”
冯望舒笑,一抬眼刚好看到了被下人搀扶着出门的卫矜。
许太医说过他这几日偶尔会出来走一走。
“卫大人醒了?”冯望舒扬声道。
卫矜身形明显一僵,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冯望舒坐在树旁的石桌下,轻纱裙裾曳地,几片叶子落在上面,她也不甚在意,就那样闲散地坐着,歪头托着腮在看自己,腕间的玉镯光泽莹润,更衬得她肤白若雪。
日光穿过树枝,映下婆娑树影,几道光影落在她身上,明媚又不真实。
“卫大人过来坐吗?”
“不了,多谢冯小姐好意。”
冯望舒笑意未收,对着香附低声轻语,“你说得对,确实像位大人,还有点装模作样。”
尔后起身朝着卫矜走去,在他面前站定。
卫矜侧头不去看她,“冯小姐还有事吗?”
“卫矜,我只是想再试一次。”
卫矜抿唇不语。
“先前你病着,我也不想逼你太紧,便没有再说。现下你身体好些了,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要回京了,所以再来问你一遍,你能不能……留下来?”冯望舒盯着卫矜,不愿错过他哪怕一瞬的神情。
卫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这样吧,接下来的话,你跟着我说一遍,我便再也不会管你的事情,如何?”
卫矜闻言,有一瞬的失神。
冯望舒也不管他的反应,继续道,“冯望舒,我从未将你放在眼里,所以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任何事情。”
“冯小姐……”
“说啊。”
卫矜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冯望舒……”
只三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望舒,不要再过问我的任何事情了,求你。
卫矜有些脱力,躬着背轻咳了几声。
冯望舒终究不忍,轻叹了一口气,“卫矜,我从来没想过要逼迫你。从前你愿意说的,我便仔细听着,说不出来的,我便猜测着哄你说出来,可是,我猜不出来的呢?要怎么办呢?”
冯望舒听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半晌,他缓缓直起身子。
“本官的事,不劳冯小姐费心。”
这是卫矜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本官,但是……
“不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