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梵试完鞋付完钱,似乎打算离开。森鸥外放在桌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正戳着蛋糕的爱丽丝立刻不满地“哼”了一声,甩开森鸥外放在她椅背上的手,像只轻盈的蝴蝶般跳下椅子,小跑着冲出了咖啡厅。
余梵还在和云轻轻盘算着中午是吃拉面还是盖饭比较省钱,就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撞了个满怀。
"哎呦!"余梵下意识地抬手扶住怀里的小炮弹,低头一看,"爱丽丝?"
"余梵姐姐!"爱丽丝仰起小脸,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几乎在同时,一个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余梵面前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仿佛只是偶遇的寒暄:"余小姐,真是巧遇。看来爱丽丝酱很喜欢你呢。"
森鸥外缓步走近,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社交性微笑。他站在几步之外,双手随意地插在普通的白大褂里,身形挺拔,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名刀,收敛着锋芒却依旧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森先生。"余梵将爱丽丝稍稍扶正,转身打了个招呼,心里的小算盘被打断,有点无奈。
"难得遇见,不如一起坐坐?"森鸥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指向他刚才出来的那家高档咖啡厅,语气温和得不容拒绝,"让爱丽丝也和你玩一会儿。"
"。。。。。。好啊。"余梵瞥了一眼那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咖啡厅,内心哀嚎着预算又要超支,面上只能挤出笑容。
【呵呵,轻轻,这么快我们又要和聪明人过招了。】
【加油小梵!我为你扛大旗!精神上支持你!】
三人重新落座在森鸥外之前的卡座。侍者恭敬地递上菜单。余梵的目光飞快扫过那些令人咋舌的价格标签。
【又贵又苦!为什么森鸥外不选择在奶茶店谈!】
【不是姐妹?森鸥外和奶茶店?这多少有点怪异吧?】
【怪吗?这不还有爱丽丝?】
最终,余梵点了菜单上最便宜的那杯浓缩咖啡,价值1200日元。
【啊啊啊啊!我的心在滴血,这折合一下六百的咖啡!我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它贵!】
【放心吧,孩子,等一会你还得本着买都买了的原则一口不剩的喝完它】
【六百啊!我把杯子吃了都觉得亏!】
余梵强忍着心痛,点了那杯浓缩咖啡。侍者离开后,她的面部表情因为巨大的经济损失而不自觉地微微扭曲,眼神放空,似乎在计算着这杯咖啡相当于多少碗拉面。
森鸥外优雅地端起自己那杯香气四溢的手冲咖啡,小啜一口,不动声色地将余梵所有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心中快速掠过几个可能性:不喜欢咖啡?心疼钱?还是……某种伪装?
最终,他倾向于认为这女孩是真的在心疼钱,这种过于真实的市侩反应反而让他觉得有点……有趣?
“听说前几天横滨外发生了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森鸥外放下咖啡杯,声音低沉悦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的目光落在余梵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探究,“魏尔伦,那个可怕的“暗杀王”,竟然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还心甘情愿加入了我们港口黑手党。真是令人惊叹的成果。”
还沉浸在失去六百块巨大悲痛中的余梵,闻言只是抬起眼皮,没什么精神地淡淡回复道:"森先生消息真灵通。"
森鸥外声音压低,带着探究:“不过,我很好奇。根据零星的情报,那个在偏僻车站与魏尔伦死斗,甚至能迟滞重力场的人……那狠厉果决的手段,那压倒性的气势……似乎和平时温柔、甚至有些……谨慎过度的余小姐,判若两人啊。”
他微微倾身,紫红色的眼眸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切开余梵的皮囊直视内里:“‘她’出手了,对吗?”
余梵端起侍者刚送来的那杯小小的浓缩咖啡,像喝药一样皱着鼻子抿了一小口。
【我去!真苦!不行,我喝不了了,我要开演了!再见了六百!】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缓缓抬起头。
就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有些内敛、甚至带着点怯懦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攻击性和玩味的弧度,仿佛柔弱的外壳被瞬间剥离,显露出内里掌控一切的、女王般的核心。
余梵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慵懒的嘲讽:“呵,森先生,你的眼睛倒是毒。没错,那个麻烦是我解决的。”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冰珠落在玉盘上,清晰而冰冷。
森鸥外瞳孔极其细微地一缩,像被针尖刺了一下,但脸上那副完美无缺的微笑面具纹丝未动,只是眼底深处那点兴味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扩散开来,变得更加浓郁。
“哦?‘你’?那么,这位……‘小姐’,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并且如此大费周章地解决魏尔伦这个威胁吗?这似乎……超出了我和她之前‘交易’的范畴。”
他强调着“交易”二字,提醒着彼此的利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