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虽眼盲,医术却十分了得,即便不看也能精准地找到问题的关键。
几番操作过后,谢临舟的伤口不再流血,脸色也逐渐好转。
“阿翁,情况怎么样了?”
沈疏桐的声音极轻,生怕惊了对方。
老翁摇摇头,神色凝重:
“伤势太重,现在虽然止住了血,但伤口很可能会感染发炎导致高烧。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若是能挺到退烧,便算过了这一劫。”
老翁的预判十分精准,不到半个时辰,谢临舟果然发了高烧。
沈疏桐马不停蹄地打水为谢临舟擦拭身体,来回数次往返府衙取库中存放的冰块给他降温。
可直至天色亮起,谢临舟依旧没有退烧。
鸟儿的鸣叫仿佛是一个安全提示音,被新娘诈尸的恐惧折磨一晚上的百姓们纷纷出门,在街上吵嚷着要官府给个说法。
谢临舟高烧昏迷,宋七带着孩子不知所踪,新的知府也还没有到岗,现在沈疏桐是唯一了解情况的人。
沈疏桐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再次返回府衙,拜托几个衙役去老翁家照顾谢临舟,又从谢临舟藏在桌子下面的武器箱里拿了一把火铳,带着昨晚引路的老太婆和其余衙役上了街。
砰!砰!砰!
三枪下去街上瞬间安静。
“各位,我现在很累没有多少耐心,我希望所有人安静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
一直以来沈疏桐对待百姓的态度都很温和,这是第一次如此冷漠。
“第一,玫瑰花神并不存在,近日几起命案包括昨日你们看到的新娘诈尸都是人为。”
“第二,新娘配阴婚一事罪魁祸首就是她。”
沈疏桐用火铳指了指那个老太婆的脑袋,虽然背后实施操控的是鬼市的人鬼红娘,但严格来说他算是商家,这个老太婆才是下单策划这一场阴婚的人。
“说说吧,策划这一切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的小姑娘啊,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给老人安排个座。”
老太婆被捆着双手,皱巴巴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还不是为了这些姑娘和她们父母着想!”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你杀了我家姑娘还说为我们着想???
“那么大的黄花大闺女不嫁人,跑去和你们沈记牙行合作办什么小吃街。啧啧啧!商人是最被人瞧不起的,好好的姑娘去经商,这哪还能有好人家愿意要?”
老太婆说着说着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想当年我家闺女总去学堂门口偷师,我以为她一时兴起就每管,谁曾想这丫头竟然异想天开要去宫里当女官,一个人跑到京城去怎么说都不听!最后还得是她爹小偷小摸犯了罪,户籍审核没过这才回来。
这回总该嫁人了吧,我和她爹是到处求人家不要嫌弃她读书多,好不容易才有人愿意娶她为妾,她到好,性子倔得很,竟然投井自杀了。
你们给评评理,哪有这样的孩子呀!说投井就投井,有没有想过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养老!我们的养育之恩她都还没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