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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公差短梦如新(第1页)

恰逢上元佳节,扬州城内火树银花,笙歌处处。

夜幕初垂,陆刚便送来一套崭新的浅碧色罗裙并一件白狐毛滚边的斗篷,衣裙质地轻柔,剪裁精致,显然是特意挑选。

林以墨正诧异间,沈从砚已一身墨色常服出现在她房门外,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今夜城中灯会,随我出去走走。”不等她回应,他已转身先行,仿佛这只是一项无需商议的行程,但那特意准备的衣物,却让林以墨心底泛起一丝微澜。

长街之上,千灯竞艳,万户腾欢。

各式精巧的花灯缀满枝头檐下,琉璃灯、绢纱灯、走马灯流光溢彩,映得夜空恍如白昼。

行人摩肩接踵,笑语喧哗,空气中弥漫着糖人、元宵的甜香。

林以墨置身于这片久违的繁华与热闹中,连日来的紧绷心弦不由得稍稍一松,眼中流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好奇与雀跃。她悄悄抬眼看向身侧的沈从砚,他依旧神色疏淡,与这满城欢庆格格不入,却能带她来此,这本身已是一种她不敢深想的破例。

她停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被那些绘着各种表情的面具吸引。她拿起一个憨态可掬的兔子面具,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缩。犹豫了一下,她将面具轻轻覆在脸上,视线透过孔洞,世界仿佛隔了一层朦胧的趣味。

她转头,想问问沈从砚这面具是否有趣,目光却直直撞进他深邃的眼底。他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正静静地看着她,琉璃灯火在他眸中投下细碎的光影,那惯常的冷硬似乎被这暖光融化了几分,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林以墨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隔着面具,脸颊隐隐发烫。她庆幸有这层遮挡,可以让她短暂地、大胆地回望他。

“稚子之趣。”他淡淡评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还是迈步走了过来,随手丢给摊主几个铜钱,动作自然流畅。

那声评价让林以墨有些羞赧,但他付钱的动作又让她心底隐秘地甜了一下,仿佛两人之间有了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牵连。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被面具闷住,几不可闻。

两人随着人潮缓缓前行,沈从砚始终走在她外侧半步的位置,看似随意,却总在她被人流挤到前,不着痕迹地用手臂为她隔开一片空隙。

他的衣袖偶尔会擦过她的斗篷,带来细微的摩挲声,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像投入心湖的小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行至一座巨大的鳌山灯楼下,但见灯楼叠彩,玲珑剔透,四周围观者众,喝彩声阵阵。人群忽然一阵涌动,林以墨猝不及防,被侧后方的人一撞,脚下踉跄,低低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去。

下一刻,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肘弯,力道适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瞬间驱散了那突如其来的慌乱。沈从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比平时低沉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看路。”

他并未立刻松开,那手掌的温度透过厚厚的衣物,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肌肤上,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微微的粗糙。林以墨浑身一僵,呼吸都窒住了,全部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被他握住的那一小片区域。

周围喧嚣的人声、璀璨的灯火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他掌心传来的灼人热度和耳边他低沉的嗓音。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中带着墨香的气息,此刻混合着夜风的微凉,将她密密包裹。

直到她完全站稳,周围人流稍缓,那支撑的力量才倏然撤离。但方才那瞬间被他紧紧握住的地方,却像被烙铁烫过一般,余温久久不散,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酥麻感,悄悄蔓延开来。

林以墨垂着眼睫,不敢再看他,面上热意蒸腾,幸而有面具遮掩,才不至于泄露太多心事。

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莹剔糖衣,在灯光下格外诱人。沈从砚脚步微顿,竟破天荒地买了一串递过来。

林以墨讶异接过,冰凉的竹签握在手中,却觉得无比滚烫。她小心的咬下一颗,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似乎一直甜到了心底。她鼓起勇气,将缺了一颗的冰糖葫芦朝他那边递了递,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与一丝怯意:“大人。。。要尝尝么?”

沈从砚垂眸看了看那串鲜亮的红果,又抬眼看向她。兔子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映着灯火、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那眼神里有试探,有羞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灯火流转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他沉默了片刻,那短暂的几秒对林以墨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他并未动作,只道:“不必。”语气依旧平淡。林以墨的心微微下沉,正欲收回手,却听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似乎比刚才柔和了半分,“太甜。”

这简单的两个字,听在林以墨耳中,却仿佛带着某种纵容的意味。她收回手,指尖微微发颤。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剩下的糖葫芦,只觉得这酸甜的滋味,混合着他方才那片刻的注视和那声“太甜”,成了她此生尝过的最复杂、也最令人心动的味道。

周遭的一切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身侧这个墨色身影,无比清晰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和思绪。这短暂的上元夜,因他这些看似无意、却又处处用心的举动,变得如同这场璀璨灯会本身一样,流光溢彩,刻骨铭心。

这日午后,天空澄澈,沈从砚难得未有外出应酬或处理公务,只淡淡吩咐备车:"你们林家素来信佛,听闻扬州城西栖云古寺甚是清幽,去走走看吧。"

林以墨随行在侧,心中诧异更甚。他并非会有闲情逸致览胜访幽之人,更不该知道她素来信佛。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他究竟将她查得是有多透彻。还是说林家与沈家,在父亲获罪前可有什么她不知晓的往来?

沈从砚瞥见她瞬间紧绷的侧脸,心下明了。他确实查过她,不查得细致一点如何能放心利用。何况一个罪臣之女,本可在抄家那日寻个痛快,或是此后随便找个庵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一个小女子硬是咬着牙在夹缝中求生,甚至还想为父翻案。这份韧性,让他这个在朝堂沉浮多年、见惯风雨的人,也不禁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佩。带她来此,与其说是怜悯,不如说是对这份坚韧的无声致意。

马车晃晃悠悠出城,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停在一处林木蓊郁的山脚。弃车步行,拾级而上,石阶上布满青苔,湿滑难行。但见四周林木葱郁,鸟鸣清越,一座灰墙黛瓦的古刹掩映在层层翠色之间,匾额上"栖云"二字已有些斑驳,香火不算鼎盛,却自有一股远离尘嚣的幽静出尘之气。

行至大殿前,沈从砚止步门外:"我在门外等着。"他自己却不进去,只负手立在廊下,背对着殿内缭绕的香火,身影挺拔却孤峭,仿佛与这佛门净土刻意保持着距离。

林以墨独自踏入殿内,檀香袅袅,佛像庄严。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心中万般思绪翻涌。最终,她默默祈愿:"信女林以墨,不敢求自身安稳,唯愿父亲一生清名得以昭雪,所盼海晏河清之盛世终有日得见。若需以信女余生所有福报换取,亦无怨无悔。"三拜之后,她起身,回头望去,沈从砚仍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守护的石像,又似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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