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动……并非仙力,也非灵力,而是一种更本源、更古老的力量残余。带着一种……熟悉的清冷感。
阮映雪猛地抬头,看向堂屋。
竹榻上,玄昀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那双古井无波的紫眸,正静静地望着安安……或者说,是望着安安那根受伤的手指。他周身依旧没有任何力量外泄的迹象,但阮映雪分明感觉到,那股抚平了小院混乱法则的浩瀚力量,似乎有那么一丝丝,极其精准地、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安安的指尖。
是他?他在帮安安缓解疼痛?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隔空?无声无息?甚至连疼痛感都直接屏蔽了?
这就是父子间的血脉感应?还能这么用?!
安安显然也感觉到了那股清凉舒适的气息来源于谁。他忘了“疼”,举着那根手指,噔噔噔跑到竹榻前,献宝似的把手伸到玄昀眼前,奶声奶气地汇报:“爹爹!你看!安安的手,不疼了!是你变的戏法吗?”
玄昀的目光落在那根肉乎乎、带着点红印的小手指上,沉默着。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安安却当他默认了,紫眸里的崇拜之情简直要溢出来,兴奋地绕着竹榻转圈:“爹爹好厉害!比娘亲吹吹还厉害!娘亲吹吹只能哄安安,爹爹能让它真的不疼!”
无辜中枪的阮映雪:“……”崽,你夸爹就夸爹,能别拉踩娘吗?娘那叫心理安慰疗法!也很重要的好不好!
她看着儿子那副“我爹无所不能”的星星眼模样,心里酸溜溜的。这才相认多久?地位就直线下降了?以前崽子磕了碰了,第一个找的可是她这个娘亲!
玄昀似乎被安安转得有些眼晕,或者是不习惯被如此直白地崇拜。他伸出手,轻轻按住了绕着榻腿转圈的小家伙。
安安立刻乖乖站定,仰着小脸看他。
玄昀的指尖,虚虚地点在安安那根受伤的手指上方。一缕比发丝还细、几乎看不见的混沌气流,如同最温柔的微风,拂过那点红印。
红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安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把手拿到自己眼前翻来覆去地看,小嘴张成了O型:“没了!真的没了!爹爹好棒!”
他激动之下,忘了“不能吵爹爹休息”的告诫,一把抱住玄昀的胳膊,把小脸贴在上面蹭啊蹭,像只撒娇的小猫:“爹爹爹爹,你教安安变这个戏法好不好?安安学会了,以后娘亲切菜割到手,安安也能帮她变没!”
阮映雪站在灶房门口,听着儿子这“孝心可嘉”的发言,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她是不是该庆幸,崽崽还没学会举一反三,想到她“每个月那几天”的肚子疼?
玄昀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教学请求”。他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满眼期盼的小豆丁,那淡漠的眉眼间,再次掠过一丝极淡的无措。教导一个三岁稚龄、力量尚在觉醒初期、控制力基本为零的神裔幼崽使用血脉感应之力?这恐怕比让他重新开辟一方大世界还要棘手。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安安以为爹爹不愿意,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紫眸里又开始水光潋滟,抱着胳膊摇晃:“爹爹……教教安安嘛……安安会很乖很认真学的……”
这谁顶得住?
反正阮映雪觉得自己顶不住。她几乎能预见到下一秒儿子就要泪洒当场。
然而,玄昀似乎……顶住了?或者说,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应对。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掌心向上。这一次,没有凝聚“星星糖”,也没有变出任何实物。只是在他的掌心之上,一点点微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星屑开始凭空浮现,它们并非静止,而是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淌、旋转,构成一个微缩的、不断变化的星辰图谱。
没有强大的力量波动,只有一种宁静、浩瀚、引人入胜的美。
安安瞬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松开抱着胳膊的手,踮着脚尖,睁大了紫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掌中星图。那星图仿佛有种魔力,将他所有的好奇、渴望甚至那一丝丝委屈,都吸了进去。
“看。”玄昀只说了这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