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祥的预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如同不断滋生的藤蔓,紧紧缠绕着阮映雪。
青石镇的夏日午后,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阮映雪坐在院中,第一百零八次检查着埋在各处的仙玉。
“娘亲,”安安抱着他的熊猫抱枕,蹲在菜地边,小手指着一株蔫头耷脑的茄子,“它说它渴了。”
阮映雪头也不抬:“渴了就浇水,跟娘亲说有什么用?”
“可是,”安安歪着头,紫眸里满是认真,“它说它想喝带点仙气儿的水,普通的河水它喝不惯。”
阮映雪手一抖,差点把手里那块下品仙玉捏碎。她猛地抬头,瞪着儿子:“崽!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仙气儿不仙气儿的,让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家是……”她压低了声音,“是搞封建迷信的呢!”
安安被娘亲紧张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嘴一瘪,委屈道:“可是……它就是这么说嘛……它还说,隔壁王婶家的黄瓜昨天晚上偷偷笑话它长得丑……”
阮映雪扶额。完了,她家这崽不仅天赋觉醒,现在连“植物语”都精通了?这要是让那些还在监视的仙官听了去,怕不是要直接把她当什么精怪给收了!
这几日,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开始变得变本加厉。虽然再没有仙官直接上门,但阮映雪那强大的社畜第六感告诉她,暗地里盯着她们的眼睛,只多不少。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偶尔会带着探究扫过安安,尤其是在小家伙无意识引动微风或者让某片叶子格外翠绿的时候。
这种压力之下,阮映雪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安安进行“神力控制”特训!
当然,名义上不能这么说。
“安安啊,”她一脸严肃地把儿子拉到跟前,“娘亲看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将来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所以,从今天起,娘亲要教你一套绝世神功!”
安安眨巴着紫眸,兴奋地拍手:“好呀好呀!是能像孙猴子那样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吗?”
“呃……那倒不能。”阮映雪嘴角抽了抽,“咱们先学点基础的,比如……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做到收发由心!”
于是,特训开始了。
第一课:举重若轻。
阮映雪搬来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安安,试着把它搬起来,但是要轻轻的,不能发出声音,不能砸坏地砖。”
安安点点头,小手一抓,石头轻飘飘离地,然后……他为了不发出声音,踮着脚尖,像跳芭蕾一样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把石头稳稳放在了鸡窝顶上。
阮映雪:“……我是让你轻拿轻放,不是让你表演杂技!”
第二课:精准控风。
阮映雪点燃一根蜡烛:“安安,试着用风吹灭它,但是只能吹这一根,旁边的不能动。”
安安深吸一口气,对着蜡烛轻轻一吹——呼!
蜡烛灭了。同时,灶房里刚煮好的那锅米饭,表面的水分被瞬间吹干,结了一层硬壳。挂在檐下的咸鱼干被吹得疯狂摇摆,差点集体起飞。
阮映雪看着锅里变得干硬的米饭和摇摇欲坠的咸鱼,默默捂住了胸口。
第三课:情绪稳定。
这是阮映雪觉得最重要的一课。她反复告诫安安:“崽,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开心也好,生气也好,害怕也好,都要稳住!千万不能情绪激动!一激动,就容易……嗯……容易内力失控!”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就像娘亲上次看到米缸见底时那样吗?”
阮映雪老脸一红:“……对!就像那样!所以我们要引以为戒!”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阮映雪这套填鸭式、恐吓式的特训,非但没让安安学会控制力量,反而给小家伙造成了巨大的心理负担。安安变得有些畏手畏脚,连平时跑跳都不敢太用力,看人的眼神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内力失控”,伤及无辜。
阮映雪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疼又无奈。她也知道方法不对,可她实在没别的招了。那种头顶悬剑、随时可能掉下来的恐惧,逼得她不得不病急乱投医。
转折发生在一个雷雨夜。
夜半时分,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道惊雷仿佛就在屋顶炸开,震得小院都晃了晃。
阮映雪被惊醒,下意识地就去搂身边的安安,却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