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钰都知道的,但她不想无私,她不想放开林深。
她从来都只想抓紧林深,得到林深,她甚至不想分得清因为爱他还是因为害怕没有林深的一辈子不知怎么过,她不是圣人,她想要长相守。
在老太爷说这些话之前,她都要自己不去想任何失去林深的可能性。
可一切都被戳破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嫁给林深,林家是越不过去的,你没有机会。我本来可以不和你说这些话,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有手段。不该在人生大事上犯糊涂,会耽误了自己。”
老太爷说着,拿出了于掌柜证明二老爷意图侵吞家业的那张契约纸。
阮青钰不明所以。
“做得很周全,不是于掌柜的字,因为于掌柜声称不敢做这些事,就不会书写这份契约,也不是老二的字,老二应该避嫌,万一日后事发,也好辩解,不会是自己来写这份契书,只会找个不知情不相干的人代写。都说得过去。但你不该用自己身边的人写这份契书。”
阮青钰努力克制自己,却还是睁大了眼睛,她有些发抖,脑子里飞快想着,该怎么回应。
“你身边那个新去的丫头,据说会写字,还写得很不错。”
阮青钰忽然放松下来,她无可辩驳,她放弃了。
老太爷已经说得太清楚了,而这张契约纸,的确是时霜写的。
阮青钰起身跪到地上,一言不发。
愿赌服输,她输了。
安静得让人心慌,时间一点点过去。
“倒是沉得住气。”
“老太爷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罚二房?”
“也不是当时就看出来了。若不是从明前龙井那件事情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我也不会让人细查,说不定真让你糊弄过去了”,他呷了一口茶,“至于老二,他确实也做了错事,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败在你这个十几岁的丫头手里,他也该有个清净的院子,好好静静心。”
“老太爷要怎么罚我?”
“这些事情,真的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别无他人。”
阮老太爷又停了许久。
“我当年白手起家,多少人称赞我才干不俗,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只知道和村头的小子们一起走街串巷四处帮闲”,他像是忆起当年事,有一瞬晃神,“你两个伯伯和你父亲,还有你那些兄长,竟没有一个像我,我以为阮家也就到这样了,没想到,你竟然最像我,有手段有血性,也有狠心。只可惜,你是个姑娘,不然我阮家,后继有人。”
老太爷继续喝茶。阮青钰等了很久。
“你做这些事情,有没有想过会损害阮家,有没有想过会让你父亲和二伯失和?”
“若我不必做这些,就可得公道,阮家佑我,我自然会先考虑阮家。若父亲可捍卫母亲和我们的生存资源,不让二房来吸我们的血,我也自然不忍他失手足之情。”
阮青钰抬头,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阮老太爷停了喝茶的手,良久,叹了口气,“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