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只有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像鬼火。
“离那个人族远一些,她来历不明,一定是奸细。”
“她连她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是谁。”
……
她转过身,避开黑暗和冰冷,却迎上刺眼的阳光。
阳光下的斯卡蕾穿着珠光白的Bikini,踩着白色细沙,抱一只冲浪板。冲浪板有摩托的图案。
很模糊,她想盯着再看仔细些,摩托忽然动了。
是一辆约莫有三百斤的重型机车。
野蔷薇的鲜红色疾驰在盘山公路,她戴着头盔,用内置话筒对一个人喊,“时速300,敢冲隧道吗?”
“不要命的。”
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一丝熟悉,令人讨厌的熟悉。
紧接着,她冲向黑暗。
眼睛被黑色罩住,很漫长的黑色,很安静的黑色,无边无际的黑色和安静会把时间拉得很长。
眼前霎然一亮,又变成昏暗,霓虹闪烁。
穿着黑色鱼尾裙的斯卡蕾,手指握在银色的话筒上,她在唱《香港的夜》。
台下穿着机车服的男人也唱:“舍不得时光偷偷走,舍不得你孤单背影,趁着今宵旖旎美丽,融化了我的心。”
熟悉的嗓音,唱起歌是好听的,像指间缓缓流下细沙。
接着他凑近她的脸,细沙一样的嗓音在她耳际,“香港是哪儿?”
斯卡蕾猛然惊醒,枕头上的汗粘着头发,潮呼呼的感觉温热,在她翻了个身被子带出风时,又是冷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忽冷忽热的潮湿,发痒的红疹,连同梦境的混乱一股脑冲下来,就像热得发烫的身体猝不及防被人推进冰水,还要被按住脑袋。
是濒临窒息的感觉。
斯卡蕾没有起身,继续闭着眼,她想看清男人的脸,又怕再度陷入绝望,于是在继续做梦与不再做梦之间犹豫挣扎。
其实没必要的,梦从不受主观意识控制。
恍惚的明暗中,一条鱼摆尾,缓慢的游,黑色丝绒质的鳞片披着碎光。
那鱼忽然冲过来,一头将仅有的光撞碎,她就开始捡碎片。明明每个碎片都很清晰,却拼不成完整的形状。
窒息感变成不安,她浑身是汗,索性起身弹琴。
兽油灯亮起来,光线小小的一圈不能到达更远。灯罩还是冰的,门就被推开。
狼女站在门口,手捧蛋糕,背对着一片光亮,对着昏暗中的她说:“小姐,您要吃一块蛋糕吗?”
斯卡蕾还处在意识混沌中,来不及做出的反应被对方当作默认,她看着狼女走近,小心翼翼将蛋糕捧到面前。
“虽然这只蛋糕长得不好看,但味道很好呢,很甜很甜。我试过了。而且,它是鱼肉馅的噢。”
斯卡蕾眼前晃过梦中的鱼,眉头皱起,将蛋糕狠狠拍入垃圾桶,“别再给我这种东西,很难吃。”
狼女身体绷得很直,声音却是抖的,“其实这蛋糕是……”
“出去!”
声音因愤怒而变粗,斯卡蕾自己都吓一跳,何况被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