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唤她。
“谢公子……”
呃?
她的嘴皮子怎么自己动起来了?
他端着酒杯,歪歪扭扭地往她这边走过来。
灼热的酒气喷打在她的脸上,谢公子撩开她额角掉落的碎发,语气低喃:“唤我什么?”
女子羞赧浅笑,用喜帕遮掩脸上的红晕。
她轻轻打他的胸脯,娇羞道:“讨厌!”
杯中酒空,新郎不再逗她取乐,而是起身走到圆木桌前,斟了两杯清酒。
“娘子可知,凡人的人生,有哪四大喜事?”
新娘红唇未启,新郎则自顾自地答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而这四大喜事之中,谢某何其有幸,竟占了三样。”
“于家道中落遇你,算得上久旱逢甘霖。如今中了探花,过几天便要举家搬去京城,可谓是金榜题名时。而今日委屈你与我在这破败老屋成亲拜堂,对我而言,亦是洞房花烛夜。”
泰云摇听明白了,原来还是个“寒门出贵子”、“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角色。
“阿摇如今也沾了郎君的一分光。”
谢红将杯中酒递在了原身的手上,“谢某定保阿摇百岁无忧。”
啊……
她根本不想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啊!
这只握着酒杯的手怎么停不住,与他的那只手勾上了啊。
快停下来啊!
她真的不想跟陌生男子喝合卺酒啊。
这算怎么一回道理?
眼看就要穿过盖头,酒杯触到红唇,屋外却传来厮打的混乱之声,宾客尖叫后四下逃散,一股脑儿地跑了没影。
一把长剑泛着寒光,直直插于危墙之中。
行动不便的胖男人成了执剑之人逼问的目标,他看着眼前这个高了一个头的魔头,打了个寒战,从头到脚,牙齿,指甲,嘴唇皮,连同头发丝都在颤抖。
地上传来一股暖热的腥臊之味。
执剑者看到从男人裤兜滴下的液体,不由得嘴角微扬。
突然,他眼神一黯,嗓音清澈柔软,语气吊儿郎当,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人止不住地颤抖。
“新娘在哪?”
“说出来,留你全尸。”
矮胖男人答不上一句话,很快晕厥倒地。
新郎听到门外动静,低声对泰云摇说道:“阿摇,若是等不到我回来,切记,往屋后小道一路逃。”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消失了。
谁知,谢红刚踏出门槛,就被长剑死死抵住,脖子上已被刀割出了鲜血。
“把她藏哪了?”
新郎神色漠然,岿然不动稳坐泰山,他不动,持剑客也不动,皆僵持不语。
泰云摇惊奇地发现,她可以动了。
她大致清楚了目前的状况,不知道通过千里移位门令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泰云摇有一个心爱的夫君,一路陪他金榜题名,如今要去京城享福了。
但门外的剑客是谁?